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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种乡情

        作者:核实中..2011-06-05 09:57:46 来源:湖南日报
        另一种乡情
        1 黄永玉:想喊几个老头来聊天

          前些日子,我正在常德出差,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是著名艺术家黄永玉先生来长沙了,想要见你。中午请你陪他在九所宾馆二号楼吃个饭。

          放下电话后,我马上往长沙赶。

          认识黄永玉好多年了。1987年7月我第一次采访他,被他那种乡愁与乡情感染了、打动了。那个时候我在湖南电视台工作,专门拍了一部他的专题片。里面有一段黄永玉的旁白,至今还清晰记得:“锣鼓家什一响,唢呐一吹,人就拢来了。”“那些种菜的、挑粪的、打更的人组织拢来的剧团,叫凤凰兰泉剧团。他们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过瘾。唱的是阳戏,唱得不怎么样,但味道好、土得好。沈从文先生回凤凰也看过,看着、看着,就流泪了。”以后又写过一些关于他的文章,拍过一些他的照片。1989年5月在长沙蓉园宾馆五号楼举行的《乡情》电视文艺晚会上,我为黄永玉拍的一组照片,他蛮喜欢的。他还对着照片乐呵呵地说,老头我不难看嘛。

          今年春节期间,他突然从北京打电话给我,说是在香港一家报纸上看到一则关于湖南的新闻,很是开心。还说老头我平常不喝酒,今天喝了两杯,还多吃了两碗饭。电话里告诉我,给我写了封信,还画了一幅画,你过来看看。第二天我就赶到了北京通州万荷堂他的住所。人民日报李辉先生陪着我去的。那天太阳很好,暖融融的,与黄永玉聊得很开心。回来后,一直想写篇文章,但迟迟没有动笔。

          快到长沙市区的时候,电话又来了。是朋友打来的,问什么时候到,黄老在催问。我急急忙忙赶到九所二号楼,正好中午12点钟。

          黄永玉那天特别精神,穿着牛仔裤、红格子长袖衬衣,衣领扣得紧紧的,很时尚的样子。

          一见面,我先是说了一大堆客气话,然后陪他去吃饭。午饭是根据他的口味精心安排的。一蛊湘莲炖的汤,一碗青椒大蒜炒的小刁子鱼,还有几片炸臭豆腐和几样青菜。黄永玉不喝酒,一餐饭三两下就吃完了。

          饭后,我跟黄老说,今天这餐饭太简单了,明天想正式请您吃个饭。黄老说,吃什么饭,聊聊天就行了。我说,那不行,年前您给我们送了好大一幅画,烟都没抽我们一支,明天硬是想请您吃个饭,表达一下心意。

          黄永玉“叭嗒”、“叭嗒”抽了两口雪茄烟,顿了顿说,那好吧,你再帮我喊几个老头来,大家一起聚一聚,聊聊天。我长沙的老朋友不多,认识最早的是彭燕郊。1944年我为他的诗歌还刻过插图,可惜去年他走了。

          彭燕郊先生我熟悉。他去世前不久,还亲笔签名赠我《彭燕郊诗文集》(三卷)。彭燕郊是著名诗人、作家。1920年生,1938年参加新四军,193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解放后先后在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湘潭大学任教。人们熟悉彭燕郊,大多以为他只是上世纪30至40年代“七月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实,彭燕郊早已超越“七月派”,是一位很有影响的诗人。彭燕郊的代表诗作《无色透明的下午》、《过洞庭》等都是在《湖南日报》湘江副刊上首发的。

          黄永玉又说:你帮我联系一下钟叔河、朱健他俩。

          钟叔河先生我也很熟,著名出版家、学者、作家,湖南平江人,1931年生。上世纪80年代,他策划出版了“走向世界”丛书以及《曾国藩往来家书全编》等,主要作品有《念楼集》、《偶然集》、《天窗集》等。

          朱健怎么联系?黄永玉说他也不知朱健住在哪里,怎么联络。

          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

          我隐约记起我们湖南日报编委、高级编辑杨铁原的父亲好像跟黄永玉熟悉,也是一位诗人和作家。一打听,朱健正是他的父亲。

          朱健,原名杨镇畿、杨竹剑,1923年生,著名诗人、作家,“七月诗派”著名诗人之一。出版有《朱健诗选》、《潇园随笔》、《逍遥读〈红楼〉》等著作。

          黄永玉又问,文选德现在干吗?还天天开会吗?

          我告诉他,选德同志已经退下来了,不开会、不管事、也不出面,天天在家写字、治印。

          黄老说,那你把他也请来。

          我马上一一联络,几位老先生都愉快地答应了。

          于是,有了这次几位文化老人的聚会,有了这次愉快的聊天。

          2 钟叔河:你是又有名,又有钱,身体又好

          那天早晨,也许是长沙连续几场春雨过后的关系,显得格外清爽。路边的樟树、柳树吐出了嫩叶,加上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一片片的新绿、一点点的淡黄、一串串的粉红,微风吹过,使人心神真的有几分荡漾了。

          8点多钟,朋友就来电话了:黄老今天起了个大早,摆了一些水果、香烟之类的东西,茶也泡好了,在等你们。

          我说,他们以为黄老早晨要睡懒觉,可能会稍晚一点到。于是,我匆匆忙忙先把钟叔河先生接了过来。他住的地方离九所宾馆很近。

          黄永玉到门口迎接。

          他俩见面时,钟叔河的一番话,十分有趣。

          大意是:有的人有钱,但没有名;有的人有名,但没有钱;有的人名也有、钱也有,但没有好身体;你是又有名、又有钱、又有好身体,难得呵。

          黄永玉手握大烟斗,笑个不停地说:哪里、哪里,手艺人,有口饭吃。

          两人坐定后,钟叔河先问:你的长篇自传体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听说出版了?为什么不拿到湖南来出?

          黄永玉:上海《收获》杂志发表了第一部,30多万字,现在还在写。对我来说,写东西比较开心,有些故事很有意思,不写可惜了。有时候,我一边写一边哈哈大笑,家里人问我笑什么?我说我写出了得意的一段,关于小时候的事情。写作让我放松,让我舒服,让我充满乐趣。

          钟叔河:你们湘西以前有个叫陈渠珍的人,他的故事值得一写。

          黄永玉:陈渠珍是“湘西王”,1952年才死去,还当过省政府委员。

          钟叔河:他写过一册自述性质的笔记,名《艽野尘梦》。“艽野”就是远荒之地的意思,他指的是西藏。我经常在茶余饭后讲这个故事。

          大约宣统元年(1909年)间,陈渠珍任清军某部三营管带,相当营长,进驻拉萨后,受到藏官的热情相迎。藏官还送了一藏族姑娘给他作小老婆,陈渠珍称之为“藏姬”。到了辛亥革命时,陈渠珍成了他们的仇人。关键时候,“藏姬”站在陈渠珍一边,并帮助他从藏北无人区逃跑。

          “藏姬”最后为他付出了年轻的生命。陈渠珍后来将她的灵柩千里迢迢运回湘西,立了碑、修了墓,留下了一册《艽野尘梦》,故事悲怆感人、笔墨生动传神。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很喜欢这类称之为“笔记”的书。

          黄永玉:湘西人是这个性格,是这个德性。有些故事,只有我们来写,才写得出来。因为我们经历过,我们要静下心来,慢慢收集、慢慢梳理。

          钟叔河:写东西是件快乐的事,也很累人。现在有些人比较浮躁,静不下来,耐不得寂寞。有的人头衔一大堆,但书读得并不多。

          黄永玉:有的人只要开口讲几句话,你就知道他几斤几两了。前不久,北京一位老乡部长送了我一本“名人大辞典”的书,说是里面有关于我的介绍,我翻了一下,差错不少。关于我的出生地就不对,是常德,不是凤凰。我是半岁以后随父母回的凤凰。最好笑的是说我“少时替民国内阁总理熊希龄办过事。”说是我爷爷还差不多。我爷爷帮熊希龄搞过“香山慈幼院”基本建设之类的事情。活着的人都搞错了,死了的人怎么办?实在不应该。搞不清楚,你问一下嘛。

          黄永玉又点了支雪茄烟,钟叔河不抽烟,只喝茶。两人的闲谈兴趣越来越浓……

          黄永玉对着我说:我昨天问晓光他们,长沙沙河街在哪里?他们搞不清,只知道下河街。

          我在一旁回答:昨晚我查了1949年长沙市略图,沙河街好像在灵官渡、楚湘街附近。

          钟叔河接过话说:沙河街,就是现在的湘江沿江风光带那里,西湖路口再向南。你问沙河街做什么?

          黄永玉:我1937年第一次来长沙,对那里有点印象。从凤凰到长沙路上四天,又是坐轿、又是坐船、又是坐汽车。父亲见到我吓了一跳,问:你来干什么?我本想他会高兴的,便大哭了起来。当时我十二三岁。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正好梅兰芳来长沙演戏,好热闹的,沙河街那里还贴了海报。

          钟叔河:这个我有印象,尽管那个时候还很小,父母带我到戏园子里看过一回他的戏。看梅兰芳,那是家里的一件大事,所以记得。那一晚梅兰芳唱的戏叫《奇双会》,又名《桂芝写状》。梅兰芳演旦角李桂芝。戏的大意是:李桂芝的父亲流浪在外,一次因贩马被抓了起来。县老爷是李桂芝的新婚丈夫,也没见过岳父大人。丈夫审案时,李桂芝暗中想请丈夫从宽处理。新婚夫妇两个人的戏,很精彩。具体情节记不清了。好像1956年梅兰芳又来过长沙演过这出戏。湖南日报(当时叫新湖南报)还专门邀请梅兰芳到报社三楼南边会议室召开过一次座谈会。

          黄永玉:那次梅兰芳的戏我没看上,只听说当时湖南省政府主席的女儿追求过梅兰芳,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一年,在长沙看了场湘剧,当时几位湘剧名角都见过,还有印象。在长沙住了一个多月,后来跟父亲去了安徽宣城……

          他们俩记性好,什么旮旯里的事都记得,谈起来又眉飞色舞的。无论时光怎样流逝,那些尘封的往昔岁月,就像一坛坛陈年的老酒,始终窖藏在记忆的深处,散发着醇厚的芳香,可以慢慢地去品味。

          3 朱健: 你计划活到多少岁?

          上午10点多钟,朱健来了,他个子很高,红光满面的,只是走路慢一点,手持着拐杖。

          朱健大黄永玉一岁,见面两人拥抱了一下。朱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老弟,你计划活到多少岁?黄永玉还没回过神来,笑了笑说,还没有计划,你呢?朱健:今年86岁了,计划活到93岁,可以了。谈到生死,黄永玉很淡定:“兔子希望死在自己的窝里”。人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那是最好。无疾而终是最高境界,自己少痛苦,也不连累家人。

          两位老人的这番话,先是让我吃了一惊,然后才觉得这真是一种真诚的人生感悟、一种十分真挚的友情。

          朱健非常健谈,话语滔滔不绝,黄永玉一时都插不上话,只好静静地听。

          朱健一生经历坎坷,谈得最多的还是过去的那些事情。

          抗战时期,朱健随就读的中学从山东迁往四川。这段时间对他的人生经历有着莫大的影响。他从老师李广田那里得到了最早的文学启蒙。李广田是20世纪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作家。在四川的时候,除了李广田,还有沙汀、艾芜、何其芳等名家都帮他们上过课。皖南事变之后,国民党要抓他们那些比较活跃的学生,他们就从学校跑了,四处流浪。流落到兰州之后,朱健写成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最有影响的长诗《骆驼与星》。该作品在当时的《希望》杂志发表后,胡风评价说是“从一个深沉的胸怀里成长出来的故事”。他的名字开始与当时文坛偶像胡风联系在一起,并成了胡风旗下“七月派”的重要诗人之一。

          那些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人生故事、文学历程令朱健难以忘怀,对于在各种政治运动中受到的冲击与动荡,几乎都是寥寥数语带过。朱健20岁开始写诗,以后漫长的一段人生岁月,所有活动与文学无关。直到60岁以后,才重新找寻文学的乐趣。

          朱健说,我这几十年,有人给我总结是:作新诗、当厂长、编《辞源》、搞电影、写散文,都扯不到一块。

          朱健年轻时就慷慨激昂地投身政治运动,后来当过汽车站站员、工厂文化教员、中小学老师、工厂厂长,也曾在政府机关任职,参与过《辞源》的编写,后来从事电影剧本编辑和创作。

          朱健:我自己定位是个业余作者。我没有章法,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完全凭兴趣,兴趣广泛,但都不行。

          黄永玉插上话了:我们俩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我16岁开始以绘画和木刻谋生,曾任过瓷场小工、小学教员、民众教育馆馆员、剧团见习美术队员、报社编辑、电影编剧,写过诗歌、杂文、小说,也是没有什么章法,完全凭兴趣。

          朱健:我20岁开始写诗,到现在也没有几首。你的书,一本又一本,我到73岁才出了第一本书,现在加起来也才五本,都是小书,薄薄的,拿不出手,合起来还不到100万字。很多人介绍我是著名作家、诗人,真的不好意思,惭愧得很。

          朱健精、气、神很足,记忆力也相当好。过去的事,一边说记不清了、记忆衰退了,一边又能准确地记得一个又一个细节。往事没有如烟,而是沉淀下来了,常常在心灵深处涌动着……

          文选德怎么还没来?黄永玉突然问我。我说选德同志还在参加一个活动,马上就到。

          黄永玉又说,以前历史上做大官的要有大学问,是一级一级考出来的。文选德是有大学问的,是可以做大官的。他关于《道德经》、《论语》的诠释,化古通今、通俗易懂,这是要本事的。最深奥的,也是最简明的。我喜欢他那种读书人的本色,温文尔雅、宽厚随和。喜欢他与人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4 文选德:你书读得多、文章写得好,是个全才

          就在这个时候,文选德来了。

          文选德,湖南石门人,1944年2月生,原中共湖南省委副书记、湖南省政协副主席,著有《道德经诠释》、《论语诠释》等32部专著。

          文选德一进门先打了一个拱手,然后解释说:今天正好有个民间活动,我去参加了一下,然后又回家拿了一本我新出的书,想送给黄老,所以来晚了,请谅、请谅。

          黄永玉:又出了什么新书了?

          文选德:书名叫《散落的思想碎片》。是一本很杂的书,把几十年的一些读书笔记和记事文字收集拢来,凑成了这本书。

          黄永玉:这种书会有些味道,回去慢慢看。还刻图章吗?

          文选德:最近刻得少些了。

          黄永玉:有人说你刻图章有“三主动”,一是主动问别人要不要;二是主动帮别人选购石头;三是主动帮别人送上门。哈哈,搞艺术的人,刚开始都喜欢这样,是一种自我推介,有一种成就感,希望得到朋友的夸奖。

          文选德和黄永玉是多年的好朋友。黄永玉曾为文选德作过一副对联:“替大家读书、为人民办事”,横批为“学文选德”。文选德常常以此对联当作鞭策,激励自己多读书、多为群众办实事、办好事。

          黄永玉还为文选德画过一幅肖像画,题为“老文速写”,画得很生动、很传神。

          2008年黄永玉发表十二生肖图,搭信说,最好请文选德写点评说文字。老文一口气写了好几千字,引经据典、文辞简约,读起来很轻松。黄永玉十分满意,说“与有荣焉”。

          黄永玉来长沙出席为他主办的鼠年生肖邮票首发式上,见到了文选德。黄永玉拉着他的手说,昨天晚上想好了,要为你画张画,于是走进一间临时改作画室的休息室,便画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一只几分得意的小老鼠站在一只可爱的波斯猫的头上,互不干扰,互相支撑,十分有趣。题款是“要保持这种关系不容易”、“选德仁弟一笑”。

          提到黄老的这幅画,文选德说:很多人看了这幅画,都很开心,有很多种理解,给人很多启迪。那种和谐、和善、和美是一种境界,别有一番滋味。

          黄永玉:昨天我听到一个关于你的故事,说是很多年前一位大领导来湖南,你陪了他10多天,他对你印象极好,临走时问你有什么事要办吗?你说,我还没出过国,想出一次国,那位领导回京后,马上安排你出国访问。老文你这个人看来没有“野心”。你应该说,我就想追随您到北京去干革命嘛。或者说北京的部长我没当过,让我试一试嘛。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黄永玉又说,我们老家有的干部还真的有“野心”,总想我找人推荐他们到北京工作。我明确说,你们现在当这个官都费劲,还去什么北京?你们那点水平我知道,又没读什么书,唐宋元明清都搞不清,还想到北京做官?后来有人出事了。一心想往上爬,要不得的。

          文选德拉着黄永玉的手说,你“表扬”我爱学习,其实你才是书读得多,文章写得好,是个全才。你还很谦虚,常常对外宣传自己只受过小学至初中两年的教育。

          黄永玉:我小学没毕业,初中只念了两年,还留过5次级。有位记者找到我小时候的一位同学,问我的成绩怎么样?我那位同学告诉他,黄永玉当年的成绩每学期的总分加起来还不到100分。还有的人去翻我当年读书的档案,后来都不好意思告诉我结果。我这一辈子,如果说用功,那就是读书。画画嘛,顶多说勤劳就是了,尽了力就是了。从小就爱看书,是一个爱看一些杂书的人。看书也是一种快乐、一种享受、一种嗜好,就像有的人喜欢钓鱼、喜欢打牌一样。平生最喜欢文学、第二是雕塑、第三是木刻、第四才是绘画。有人说,前三项稿费太低、不挣钱,要靠画画养着,所以还得画画。

          茶一壶一壶添上来,大家这么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大家站起身来,先是合了一个影,然后就到旁边的宴会厅去了。因为是正式宴请,席上放了席卡,对号入座。我们有意把黄永玉的名字摆在主位,他不肯坐,便推文选德坐,“你官最大,我们今天讲点政治,你坐中间。”文选德坚决不肯。黄永玉又说朱健你年纪最大,那只有你坐。朱健坚决推让。黄永玉又说,今天晓光你买单,那还是你来坐。我说,我更不敢坐,还是您坐吧。

          推让了好久,黄永玉坐了下来。

          大家很安静,想听黄永玉再说点祝酒词之类的话。黄永玉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本老头平常不喝酒,回到家乡了,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来,喝一杯。

          因为高兴,黄永玉连喝了两杯。之后大家轮流敬酒,盛情难却,他又喝了两杯。

          宴会厅里洋溢着浓浓的乡音、乡情。漂泊异乡的思念、感怀是一种充满离愁的乡情;在故土与老友相聚、漫谈,回味点点滴滴的人生,那是另一种乡情。

          微微的热气将窗户慢慢模糊起来。

          大厅里渐渐溢满了酒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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