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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国家电视台五频道采访

        作者:核实中..2012-06-25 11:12:13 来源:网络
         记:姜老师,您画紫禁城系列油画20多年了,最早认识紫禁城是什么时候?

          姜:我最早认识紫禁城,并对这个古老的皇宫产生兴趣,大概要追朔到1966年的冬天。当时是文化大革命初期,全国红卫兵大串联。由南昌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行程才到北京。在进京当晚,解放军用军车把我们送往接待站。途经天安门广场,在夜色矇眬中我第一次看到紫禁城。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当时心情异常兴奋、激动。情不自禁地流下热泪并唱起《东方红》。整个汽车里的所有学生都是如此;而我心里有另一种特殊的感受,那就是紫禁城在夜幕下,恍若天国。距离我们实际的生活环境太远,我有一种“陌生”“遥远”的感觉。紫禁城的神秘和梦境从此在我心底里扎下根,永远拂之不去。

          1974年到中央美术学院读书,是让我走近紫禁城的天赐良缘。而1983年我家又搬到距离紫禁城只有咫尺之遥的什刹海,站在家中阳台,眺望故宫一览无余。我上千次去那儿,每次的感受都不一样。日积月累“紫禁城”融入了我的生活,影响着我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岂今为止,已有三十多年了。

          记:我们知道中国历史上下五午年,从世界的历史发展角度来看,中国的历史是最丰富,最复杂的。您为何就偏偏选择中国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清朝来作为您这几十年的创作题材呢?这其中有什么情结吗?

          姜: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可歌可泣的事太多,几千年积淀的中华文明辉煌巨硕,哪朝哪代都可尽情抒发,而我偏偏把自己的画笔定格在清王朝,我知道这是与世人贯性相左。无论她曾几何时辉煌过,也不管她曾使世人仰望过,但毕竟是一个没落王朝。在中国两千年的封建王朝中,她最后沉沦了,这支东方巨轮最终沉没在汪洋大海之中。尽管如此,清王朝距离我们最近,她的身影常常在我们面前晃动,她的历史清晰可辩,她的兴衰跌荡触手可摸,她能给我提供可视、可信、可探、可思的真实写照。

          记:您是如何认识紫禁城文化和皇家文化的,您认为两者之间有差别吗?

          姜:所谓皇家文化,是相对民间文化而言的。是占主导地位的皇室贵族文化。它包括宫廷制度,典籍思想、礼仪吏制、君臣等级、建筑陈设、服饰礼仪,还有就是供帝王赏玩消遣的琴棋书画等。紫禁城是提供上述活动的场所。皇家文化是没有特定时间界定的,是广义的,而紫禁城文化是有特定的时间限定,一般是指明清两代的皇室文化。

          现存的故宫,不仅是一座世界罕见的历史建筑群,而且囊括了极其丰厚的中国皇家文化。她将汉、蒙、满、藏以及道家、佛家、儒家等中华文化精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它是以皇帝、皇宫、皇权为核心的帝王文化、皇家文化,或者说是宫廷文化。它是属于大传统,是上层主流的,属于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为堂皇的部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紫禁城文化是中国最经典文化宝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说起紫禁城文化,更多的是大清朝268年的皇家文化。它无可非议地显示着中国皇家文化的最高成就,并以绝对权威性产生过最为广泛最为深刻的影响。首先他起源于一个偏僻的弱小民族。有一位伟大的君主出身低微,他创建满文,建立满洲。这位君主在他统辖区域开始只认蒙文,当他创建满文之后,首先就是用满文翻译汉文典籍《三国演义》、《国语》、《四书》、《三略》、《素书》等。并运用《三国演义》中的反间计,战胜强敌。到了大清闯关入主紫禁城后,他的继承人顺治、康熙将“崇儒重道”定为基本国策。提出“定鼎中原,首隆学校”,将国子监的孔府定为清廷官办的最高学府,孔庙则是重视教育的象征。康熙是通晓汉、满、蒙、藏的文化大家。他推崇儒家,尊敬孔子,倡导朱程理学,宣传纲常名教。在他的倡导下,康熙朝出现前所未有的思想文化大繁荣。

          在我的记忆中,近代中国美术史上的几位巨匠都出现在康熙朝,如石涛、八大、(此处有一字,需造字)残、弘仁,还有清六家:王时敏、王鉴、王(此处有一字,需造字) 、王原祁、吴历、恽寿平、以及金陵八家。尤其是康熙重视西方文化的学习,在西方传教士汤若望、南怀仁、郎世宁、王致远等人的影响下,注重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技术成果,在各个领域成绩斐然。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宫廷绘画出现了中西合璧的新气象。郎世宁的艺术将西方的传统绘画技法与中国的传统绘画技法结合起来,创立了郎氏宫廷画派,影响深远。雍正、乾隆将康熙朝的文化发展到极致,他将中国的各种文化形态汇集大成。乾隆60年间,官修书籍达120种之多,为历代帝王修书之冠,《四库全书》的编修是乾隆朝最大的一项文化工程,它实际是对封建文化传统的一次全面的总结和整理。在中国文坛最负盛誉的文学巨著《红楼梦》与《儒林外史》都成书于乾隆朝。在绘画方面,北方有“京城画派”而南方有“扬州八怪”。前者是体现的皇家趣味现实主义,后者则是放逸挥写的浪漫主义。在乾隆末年,四大徽班进京,后又有汉调进京与徽班汇合,形成后来的京剧。除此以外,全国掀起大办书院的热潮,使乾隆朝“文治”国家有了稳定的根基。这个时期的中国在全世界面前,是令人敬仰的东方明珠,是一块“天国乐土”。

          然而岁月星河,时过境迁,说到这里,我们无法归避一个历史发展的规律“盛极必衰”。一场来自西方列强的冲击,给这个古老的王朝带来前所未有的危难与困厄。大清王朝缔造的封建文明虽然是农耕社会发展的顶级阶级,但与西方列强相比却显露出疲态,一步步走向沉沦的深渊。  

          康熙之后,儒家学说的封建伦理思想开始僵化。所谓“三纲五常”在实际上难以支撑理学的思想大厦,在现实中显得苍白无力,对西方文化进入,嘉庆帝则以其与封建传统风尚不合为由加以拒绝,这是他本人乃至一个民族的悲哀。自明代以来,知识界力图掘复宋代理学的盛势。然而事与愿违,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理学逐步走向神秘化,抽象化(所谓理学,是支撑大清皇家文化的重要哲学理论,与儒、道等量齐观),严重地脱离实际,成为阻碍社会发展的因素。我们客观的分析自嘉庆以后的晚清皇家文化,同样在许多领域有长足的发展。咸丰年间(即咸丰与同治),理学有中兴的趋势,受到朝廷重用,成为当时皇家文化的主流。“辛酉政变”之后,一部分新锐派,把目光从玄学思辩和古籍考评转向充满忧患危机的现实。试图用传统伦理道德激励士大夫的气节。出现了一些务实的理学经世学。代表人物有魏源、林则徐、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人,他们首先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师夷之长技以制夷”。中国终于开始了由封建蒙昧向近代启蒙,由迂腐世界向“近代化社会”开始过渡的艰苦历程。在旧文化延续和演化的同时,萌芽出了许多新的思想和文化,如:“西学东渐”“洋务运动”以及西方的新思想,新技术的科学启蒙,派遣留学生走出国门等等。中国的传统封建文化独占熬头的局面被打破。这种动态的渐变,中西混杂南北交流,雅俗渗透相互激荡,呈现出万千多新的局面。而同光中兴之后,又出现了戊戌维新,光绪帝改革科举制度,废除八股文,兴办学校设立京师大学堂。庚子事变之后,清政府仍然推行新政。下谕旨停止科举,举办新式学堂,还组织人力编撰出版了大量的新式教科书和讲义,传播新的科学文化知识。

          记:从您刚才所述,您认为紫禁城文化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主要指明清两代的皇室文化,而且更多的是指清代皇家文化。(就目前的故宫现存文物而言)这些与您的画又有那些关联呢?您创作紫禁城系列油画主要追求什么,或者说您在艺术创作主要依托什么样的概念?

          姜: 我累述了整个大清王朝在文化方面的成就以及她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历史贡献。同时,探讨她发展的脉络,深刻体悟到清王朝文化发展的大起大落直接影响到当时整个国家的命运。我们有太多的方式和语言来述说历史,无论是电影、电视、小说、戏剧还有音乐、美术等等,都属其中。

          大清王朝,虽与吾远去,但每每踏入紫禁城,漫步在太和殿广场斑驳的青砖路面上,胸中都会有汹涌的翻腾和伤悲。紫禁城里任何一个角落或随意目睹的一草一木都有述说不尽的故事和联想。神秘的紫禁城,看不见的历史沧桑,让我无时不刻不在想:艺术家为何不能用自己手中的画笔,用一种全世界都能看得懂的艺术语言来表现她呢?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说到郎世宁,1714年(康熙五十三年)他从意大利起程来到中国,把敬仰的目光投放在紫禁城内,用一种中西合璧的绘画语言供奉康、雍、乾三帝,他在中国呆了51年,最后归殡于北京的紫禁城。他一生共创作了近200多幅作品,创立了独具一格的画风,开创了中国清朝宫廷画派的先河。自他之后,紫禁城内的绘画艺术有了长足的发展。可以不夸张地说,郎世宁是中国清朝宫廷最具影响力的画家,他将西方的艺术语言汇入到中国艺术之中,并非常巧妙地结合起来。在郎世宁以前,利玛窦曾携带油画《圣母像》来中国,而真正把西方油画艺术和技法介绍到中国来,并把油画的一些基本原理:如透视法、明暗法、人体解剖学以及造型、结构、比例等与中国的传统绘画技法结合起来应当属郎世宁。他创作的大批肖像画就是最好的例证。郎世宁虽然谙熟西方油画的明暗画法,但他尽力避免侧面光照后出现脸部的阴阳面。他尊重中国人的审美趣味,用极为细腻的笔触,将面部的结构和神态刻划的准确、细腻并富有质感和立体空间感。这些则是我们中国传统绘画中所不及的。在绘制宏大场面和多情节史诗般的纪实作品时,郎世宁利用的构图和透视则不完全是西方绘画的焦点透视法,而是结合中国传统绘画的散点透视以及平面装饰性构图。郎世宁如此处理并非放弃西方绘画中的科学性,而是从作品内容出发,结合中国民族风格,创造性发展了西方绘画艺术的科学性。后来的一批宫廷御用画家,如艾启蒙、王改诚、丁观鹏、张宗苍、金延标、姚文瀚等,都或多或少的受到郎世宁的影响。郎世宁的绘画成就给我最大的启示:就是中西结合,创造出一个完全崭新的画风。

          二十多年前,我开始酝酿创作紫禁城系列油画作品,至今已有近三百幅紫禁城系列作品问世。这些作品与其说是不同于写实画派的“宫廷画派”,不如说是不同于现实主义的唯美主义。所谓唯美主义,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脱离现实,完全为艺术而艺术的较为纯粹的艺术。唯美至善,唯美至真。而我则不同,我所追求的是历史题材中的唯美因素,自然有一定程度上的象征主义。我排斥实用主义,不希望自己的艺术与现实生活有直接的联系。我希望人们通过欣赏我的作品,去理解更广泛意义的现实与历史、唯美与象征、人性与自然。我注重自己艺术中的民族性、传统性,因为我们浩瀚的历史长河孕育出了极丰富的文化经典,她的美妙和这个民族的繁衍生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我们想象的自由空间里,足以让我的艺术更有独特的魅力,这是我的自信和追求。

          记:您的作品虽然在不少的场合常常能看到,但老实说,圈内与圈外的反映不同,国内与国外也是不尽一致。尤其是看到您的作品在意大利罗马展出时,西方人极为震动,而国内却有不少微词。当然,从总体上来说,肯定的意见占多数,您对此有何感想?

          姜:杨新先生对我的作品曾说过如此赞誉的话:“用油画来描绘紫禁城及其人物,姜国芳虽然说不是第一人,但是以如此巨大规模,从新的历史角度,用油画来作为表现手段,他不但是第一人,而且可以说是在这以前的唯一第一人。”我知道这是杨老先生对后生的一种鼓励和期盼。我自认为犯了一大忌,因为在当代的美术圈里,虽说思想解放,创作自由,但我毕竟不是表现主旋律,脱离“生活”,表现的是一个“没落王朝”。这是何等“罪过”呢?我常常为此而沮丧,在我的同辈中,有许多好心的劝告并常常为我而担忧。事实上,这几十年来,我一直是处于极少数“一意孤行”的状态,长期搁置在圈外。对于一个毕生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来说不能不是一种悲哀,我无力改变人们对我的偏见。事物常常有这样一个规律,人处逆境未必就是一件坏事。“绕者易折、佼者易污”我常常如此自慰。

          对于“没落王朝”我深为感触,可以说大清帝国的黑暗远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在我长达数十年的创作岁月之中,每每都会为这个没落王朝而感到巨痛。我以为:晚清政治失败的责任不应当完全归咎于个别当政人士的腐败无能,而应由当政者与全体国民一体承担。我们缺乏国民本身的批判与反省。深受封建传统文化束缚的中国国民对待用先进科技武装的西方列强,无力对抗。晚清时期的国人固然要为国家衰败承担责任。但我们这些有幸未置身其中的后人谴责他们时,应意识到我们所谴责的国民,其实也包括我们自己。我们在血淋淋的拳击比赛中懂得一个道理“胜者生存”“弱肉强食”为“人间公理”。没有全体国民面对列强瓜分和凌辱时那痛彻心肺的痛,难有“我以我血荐轩辕”。

          有一位哲人说过:“要想摧毁这个民族的自尊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否认他们的历史。”中华民族文明历史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资格和根本。这是我们的祖先经过数千年的积累而成。她是我们作为他们子孙的幸运与骄傲。我们没有理由将她放弃,更没有权力将她抛弃,我们回顾历史,吸其精华,摒弃糟粕,弘扬中华民族文明历史的光辉,使我们更自信挺立在世界大家庭之中。

          记: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关于您的信息不知近来在做些什么?

          姜:画家最终要安心于自己的创作,这是天职,如果天天在外面窜,做点什么事就开始大肆恶炒,大概不好。因为画画的确需要心静、平和,虽然孤独、甘苦,但这种职业就是这样,习惯了也就好了。近画了几幅画,但还没有最终完成,等到完成之后,再请您们多提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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