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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访著名花鸟画家贾平西

        作者:核实中..2011-06-17 15:47:43 来源:黑龙江日报

          素描 

          一头桀骜不驯的长发,一张蓬勃着生机的脸,一双隐在大墨镜后面的眼睛,一张随时准备反唇相讥的嘴;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聊起天来天马行空,不时窜出几句类似“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的歇后语,被那特有的辽宁口音说出来,总是让你忍俊不禁;喜欢武侠小说的人,会说他像金庸笔下的老顽童;我则更愿意把他“放”在外国名著里,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之一…… 

          经历 

          贾平西山东蓬莱人,1964年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国画系花鸟专业,1979年调入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任专职创作员,现为中国美协会员、黑龙江省花鸟画研究会主席、黑龙江美协终身画家。从事花鸟画创作以来,其作品以鲜明的个人面貌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的金奖、银奖及优秀奖。部分作品被中外美术馆收藏。入选“百年百名中国画家”,先后在中国美术馆、法国美术馆、黑龙江美术馆举办个展,代表作有《九秋》、《春梦》、《小院篱影扫不尽》、《看清世路觉山平》等。 

          故事中的画 

          鹤发童心 

          花甲之年,平西先生最不爱听别人说他老,写简历时,他也不填出生年月日。你要说他老,他便一步跨过三级台阶,再三步并两步地“窜”上几层楼给你看;来了兴致,他还会找比他年轻、比他高的人掰腕子、摔跤,别说,还真没让他遇到过对手。 

          他的好朋友赵庆中告诉我,平西先生作画,有时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真像孩子一般。而平西先生正是以一颗童心去拥抱艺术和生活的,在别人司空见惯或不屑一顾的场景中,他总能看出浓浓的画意:出龌龊而不染的狗尿苔、秋收后的高粱茬子、水上飘浮的落叶、密密栖满电线的小燕子……皆可入画。平西先生说,他已构思好一幅新画:一只鸡在猪的嘴上啄食,这是他看到的真实的生活。 

          嘴不饶人 

          嘴不饶人是平西先生的一大特色。那份认真中带着几分好玩的“狡黠”,让你在忍俊不禁之余,还能渐渐悟出些哲理。 

          九十年代中期,有人出五万美金要买他的代表作《九秋》,当时他并不富裕,别人就劝他,卖了再画呗!他眼一瞪,说,孩子虽然都是自己生的,但个个不同。就像你把孩子送人了,即使再给你一个生育指标,谅你也生不出这个来。 

          有一次在洛阳办画展,一位观众问他:“贾先生,在《小院篱影扫不尽》一画中,你为什么把两只喜鹊画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他微微一笑,说:“你谈恋爱的时候,不也喜欢到犄角旮旯里去吗?”又一位观众问:“贾先生为什么总喜欢画大幅的画呢?”他马上反问:“你家的电视为什么越换越大?你看电影不也喜欢宽银幕吗?” 

          真心诚意 

          平西先生心无城府,甚至不懂求人办事时要请人家吃饭、有些不太熟的人也要应酬。但他却能体会别人想不到的“细枝末节”。 

          一次他到安徽芜湖市作画,慕名买画、求画、看画的人很多,他却只送了两幅画给一个看画廊的农村小孩。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在场的哪一个不比她有钱有势,只有她这个最没钱的想到我会渴会饿,天天买水果给我吃,我能不感动吗?实际上,平西先生为此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在别人说他怪、说他傻时,我却以为他这样做完全出自一片真诚,真诚到不计得失利害。 

          画中的故事 

          “0”遭遇 

          茫茫征程,月黑风高,一只离群孤雁从淡淡的月影间掠过。这幅叫做《0》的画吸引了我。我问平西先生为什么起这么怪的名字,他讲了一个故事:八十年代初,他刚到哈尔滨不久,可以说两袖清风、家徒四壁,确切地说,连家也没有。一天,他兜里只剩六分钱,就到附近的小店花四分钱买了一碗粥,虽然没吃饱,但囊中羞涩,也只好饿着肚子往回走。这时他看见天上的一轮明月,想起人们在得意之时,总觉得它分外美丽、分外清高。而他在饥困之时,却怎么看都觉得月亮像只烧饼,像一个数字“0”,预示他现在一无所有。人为什么只画得意之时的月亮,不画失意之时的月亮呢?于是,他创作了这幅《0》。 

          新西兰使者 

          画名为《新西兰使者》,画面中却是一些俗称“屎克螂”的小昆虫,在错落着大小牛蹄印的土地上,你推我赶地滚着粪球奔忙。这是怎么回事?平西先生说,七十年代末,他在报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新西兰草原牛粪成灾,我国专门空运蜣螂(即屎克螂)到新西兰,帮助其清理牛粪、拯救牧草。他觉得,屎克螂虽然蠢笨丑陋、被古今中外的画家们不屑一顾,但它能肩负祖国的使命,有一种外援精神,这不是化腐朽为神奇了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将它视为人类的朋友、保护环境的使者呢?于是,欣然做了“将屎克螂入画”第一人。 

          凄寒岁月 

          凄风苦雨中,一只大公鸡在艰难前行,题名为《凄寒岁月》。平西先生说,有一次他去市场,看见别人在叫卖一种名叫“杂交五号”的公鸡,颇有一种昂首阔步的雄姿,于是就买下了。本想画鸡养鸡,谁知这大公鸡每日天不亮就打鸣,惹恼了邻居,邻居出言不逊:“你画鸡养鸡,你还画老虎呢,那还能养只虎啊!”平西先生也不客气:“你要敢卖,我就敢养。” 

          说归说,他最后还是忍痛杀了鸡。于是画了这幅画,联想到自己大半生的坎坷经历,他将画命名为《凄寒岁月》,他觉着,画中那只风雨无阻的鸡就像他自己。 

          对话 

          ●有评论家说,在画展中,你可以不喜欢贾平西的画,但你决不会忽略他的画;同样,在众多画家里,你可以不喜欢贾平西这个人,但你决不会忽视他这个人。因为你的人和画的确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是大家对你的评价,它是你成功的首要因素吗? 

          ○你说特立独行也好,标新立异也好,正是我一直追求的。艺术大师潘天寿说,不同才是艺术。我做人、作画,就要与众不同:与古人不同,与今人不同,与国人不同,与洋人不同。也就是“用我家思想画我家画”,才能自成一家。不过,特立独行也要有实力才行。画画胡涂乱抹、以丑怪无理而求与众不同,也是一种“特立独行”,你能说他是成功的吗?我曾苦练人物肖像画长达八年,既不为赶潮流,也不为今后搞人物创作,只是为花鸟画创作积淀造型功力。所以说,特立独行的前提,应该是智慧和汗水。 

          ●听说你为自己立了标杆“不重复别人,不重复自己”,我们知道,多少大师的传世之作,虽能独创一格、不落前人窠臼,却不能冲出自己那一片天地。你画了几十年,作品也有上千幅了吧,真能做到不重复自己吗? 

          ○重复不重复,看看我的作品就知道了。譬如我的以鸡为题材的一系列作品,从《九秋》、《羽毛未满君莫笑》、《又听隔院晓鸡啼》到《有题》、《凄寒岁月》、《看清世路觉山平》,技法随想法一变再变,内容形式皆不同。不仅如此,我在为自己的画起名字时也要不同。连老百姓为孩子起名都不满足于叫大丫、二丫呢,而许多人的作品却常常是《梅》、《红梅》、《绿梅》、《雪中梅》,《鹰》、《老鹰》、《苍鹰》、《猫头鹰》……你看,标题要画龙点睛、要有内涵,起码得不重复吧。 

          ●听说你总结了一条成功之路:理想、毅力、时间、汗水、成功,你认为自己现在算是成功了吗? 

          ○成功是相对而言的,以我现在的水平,做个美术老师绰绰有余,但比起大师齐白石还远远不及。为此我总结了一句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家骑马我骑驴,我的驴虽然没马大,可是比嫦娥怀抱的兔子大多了。”如果把我的求艺之路比作百里,那我现在已经走了九十九里,剩下这一里,却要比那九十九里还长,我要一直走到白头。 

          廖静文:贾平西作品中那种诗的意境,正是博学多思的硕果,不是一般常人能有的,使人缱绻难忘。 

          华君武:我在黄永玉处见到了贾平西的画,甚好。这样的同志不去抄袭模仿前人的成品,很好。 

          贾平凹:他敏感,略有忧郁,又极唯美,是暮色江畔上浅唱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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