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站频道
    当前位置: 中国美术家网 >> 艺术访谈 >> 访谈库 >>
      分享到:

      韦嘉访谈

        作者:核实中..2010-01-07 12:07:27 来源:网络

        70后的概念几年前已经在社会上弥散开了,这一代人多数已经30多岁,他们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人,作为70后画家,是艺术评论家的一个概念,作为70年代出生的画家他们有这代人的特点,同时作为行业的新生力量,他们有和上一代画家完全不同的创作理念、风格和情绪表达,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开始展露头角,注定一些人将成为中国未来画坛的领军人物。作为画家本身,他们的个性、低调、敏感、痛苦、执著都是与前代画家不寻常的地方。
        作为记者,我截取了有代表性的几位画家,通过他们的作品、访谈和一点感受,来了解他们的生活和艺术。
        韦嘉印象>>>
        关键词:
        敏感、梦幻、伤痛、坚定、博学
        采访感言:
        艺术家的痛苦往往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己的内心。不过这也是他们创作的源泉,而成功的艺术家又有自己足够的坚强支撑自己的生命和创作
        采访印象:
        长期以来,我都觉得作者和作品都有着天然的联系,俗话说画如其人,但在采访接触韦嘉中有着一些困惑,我的外在形象、言谈举止和他的画似乎没有特定的联系。
        韦嘉是位少年成名的画家,曾经是全国版画三年金奖得主,近年来他的架上绘画更是当代艺术展览和拍卖会的热烈追捧。由于形象帅气,被称之为艺术界里“小贝克汉姆”可以说围绕在他身上有着很多光环。
        当我在网络上搜索他的画和他的资料中,感受到的是一种浓重的自我感伤的情绪,看他网络上的照片却似乎是个颇堂正的青年男子形象。 看不到和画面中的情绪有何关联。这让我联想同是四川的著名画家何多苓,一个如此温婉的名字,画作也是那样多情和细腻,不过本人却是一位威风魁梧的男子汉。
        采访地点是在北京当代艺术馆的书店里,这里环境清新雅致,里面都是各种艺术书刊,阅读休息环境非常舒适。当真实的韦嘉出现在书店前,我还是感觉到和之前照片上的很大差异,他身材瘦削,上身是一见粉红色时尚的圆领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穿着轻松随意,就象一个街头一个普通的时尚青年,唯一有点不同的是,蓄了一撇浓浓的胡子,又显示了某种异样的成熟,不过和圈内很多人怪异的打扮,并不算另类。
        采访进行的异常顺利,面对各种问题,他象事先准备过的一样,都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旁证博引。说话中气十足,目光也是坚定自信。他对艺术理论概念很熟悉,同时也非常坦诚,甚至评论自己的架上作品的技法很多是自己琢磨,并非所谓专业。
        采访间隙,他问我是否抽烟,我不会抽烟,他自己就拿烟到外面,透过窗子,我看他蹲在地上,一手抽烟,一手拿手机,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
        一个小时的采访很快结束了,本来还想继续深入聊一些对艺术的问题,但由于他晚上就要去意大利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所以只好约他回来后再谈。
        20天后,在一家三星宾馆狭小的房间里,我又见到了韦嘉,这时他已经回到了北京,颇显困乏。人也消瘦了一圈,不过他还是很兴奋的向我谈起来了威尼斯双年展、巴塞尔现代展、卡塞尔文献展的见闻。后来我又问到了他作品中伤痛情绪表达的由来,他揭示自己从小到大,浑身的受的伤不计其数,甚至走在工地上别人没事,自己的脚却被划伤缝了很多针,他还给我看了手腕上的伤痕,着实让我惊讶。不过他话锋一转,说比起自己身体上的伤痛,内心中的伤痛才更大,别人认为他已经很值得羡慕的生活和事业并不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作为成名画家,他早已摆脱了物质贫乏的困扰,但他依旧痛苦。他流露出对很多美好事物深深的不满足,他说到了责任,表现出这一代人对责任的无奈和无法回避的烦恼。他承认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对未来充满着不可期待的恐惧。也许这种内心的悲伤痛苦才是他用绘画语言来化解的主要动力。
        在和韦嘉短暂的接触中,我仍然感觉到韦嘉身上很多似乎颇矛盾的地方,他作品中童真般的梦幻、伤害、忧伤和他本人的坚定、坦诚;他是个体制内的艺术家,有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和工作,一般体制内的艺术家都会抱怨体制带给他们的烦恼和不自由,但他没有,他和周围的人和事似乎相处的很好,但是他依然不够快乐,依然沉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用自己的画笔在追寻着自己的创作的梦境。
        一个才华横逸的韦嘉、梦幻的韦嘉、伤痛的韦嘉、敏感的韦嘉、时尚随和的韦嘉、谜一样的韦嘉,也许我永远无法真正参悟到一个真实的韦嘉。作为少年成名的画家他的艺术之路是很顺利的,但谁又知道这一切背后的韦嘉内心的真实心境呢。但无论如何,我仍然深深的祝福年轻的韦嘉在艺术和生活中淡定从容的一路走好。
        画作印象:
        最初看他的画作是在网上,似乎很纯真简单的画面,不过在A+A画展中看到的原作又有另一种感觉,他作品的色调很灰也很统一,基本没有对比很强烈的色彩,由于是丙稀作品,并没有油画特有的笔触,画面很薄,我尤其注意到作品的细节,无论是一点血痕、或一把小刀子其实都是用心用力所为,简约着透着深厚的功力,他的作品就如上好的清茶,初觉平淡,但越品越有味道,越读越有深意。作品的形式的简约和内在的情绪张力形成了很强的对比。他的作品有某种不可明状的神秘感,是一个独特的奇异的“韦嘉世界”。
        应该说,韦嘉现在的技法和创作思想已经很成熟了,今后他要超越现在的成就也许要付出更艰辛的努力!

        采访记录>>>
        艺术中国:我是《艺术中国》的记者,想请您谈一谈您的学习和艺术经历。
        韦嘉:好的,简单介绍一下我的经历。我是95年的时候,从四川美院附中毕业,在大学考上中央美院版画系,四年版画系毕业以后,99年的时候,我回到了四川美院版画系教书,一直到现在。其实,职不职业画家我觉得倒不是太重要,我为什么当时选择老师这个行业呢?我觉得,第一当老师这个行业相对比较稳定,而且这个稳定背后给我提供了一个大的环境,而且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一些我的想法,所以当时我毕业的时候,选择了能够回到四川美术学院。毕竟可能也是因为我是那里附中毕业的,对那个地方我是熟悉并且有感情的,所以毕业以后我就回到了重庆。这个具体的诱惑,刚从学生开始,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因为不是说谁一开始画画都能开始卖画,都能够通过卖画的方式来养活自己,可能要找到一个良性的方式,起码解决你的生活问题,然后才能更好地从事绘画。我相信每个画画的人,尤其是早期的时候,可能面临一些做活、教学生等等,虽然我也曾经教过学生,但是我觉得这种经历是很小很小的一个插曲,而且每年可能就集中在一个很短暂的时间里完成。但是别的一些所谓的诱惑,我觉得其实也不是叫做诱惑,包括自己对自己的一些否定和迷惘。首先,我肯定一直在问这个问题,我自己是否适合做这个行业,我们能不能做得不错,达到我自己的预期,就是说你可能随时在这上面徘徊。但是,至少回过头来看,每一步遇到这样一种问题的时候,我都能够尽量地对我手上的东西影响最少的情况下,把这种思想问题解决好,从而让我能够坚持地去画画。走到了今天,当然现在看来好像很顺,但是这个顺其实是因为我没有太大的变化,没有太大的跳跃性的落差,不是今天干这个,明天干那个,一直在画画,一直坚持做这件事,包括毕业之后,在大学毕业创作做石板,毕业以后,头几年也一直做石板,一直到最近几年才做一些架上的…画画对于我们来讲,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很难说清楚这个概念,或者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至少我觉得,我只会干这个,别的真的不太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太有这样的自信。
        艺术中国:做为连获三次版画展金奖得主,你在版画领域可以说取得了巨大成就,为什么后来转向了架上丙稀绘画?
        韦嘉:首先我想说的是,得金奖这个东西,其实是一个意外,其实你做作品的时候,你不可能想到,我这个作品在多少年以后,会在什么样的展览上得到什么金奖。但是这个转型,其实我想了很多年的时间,这个初衷实际上很多年以前就埋下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画油画,我课余时间都在画油画,那个时候感兴趣的是一些古典的,包括伦勃朗,也包括后期的一些印象派,我课下做了很多这样的尝试。但是,毕业以后,我就曾经以为我可以很快转向油画,就不用再做版画了。回到四川美院以后,我的毕业创作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我毕业创作做了一套石版画,不是画面的效果多么好,是我感觉在工作的状态和工作过程中间我体会到了这种乐趣,包括石版画这种特殊的魅力。我到四川美院以后,虽然我这时候画油画的信念不是那么强,我还是从事我熟悉的石版创作,只不过连着做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的时间里,一直想着怎么样来…其实不叫改行,我觉得版画毕竟是很受限制的画种,在美彩、制作、后期的印刷、展示等等方面,版画的这种方式都特别受限制,我希望能够用一种更加自由的方式来展现一些我的想法。它的不够直接,所有版画的呈现方式都是间接的方式,其实这种想法很早就有了。再加上到了2004年的时候,我从本科做毕业创作,到2004年,我已经连着做了六年的石版画了,期间得了三个金奖。可能是一个是对这种图示语言的一种疲惫,而且我想尽量的变,但是没有找到一种变的方式,没有找到变的突破口,所以在2004年的时候,我决定做一些架上的尝试。其实你能够看到我早期的一些架上的作品,不管从图示还是制作上讲,其实有很强的版画意味的,人的平面的符号画的,包括场景分割、制作方式,其实我觉得跟版画都很接近,但是这是我不太喜欢的。本来做版画就已经这样了,仅仅是通过油画的方式或者笔触的方式把我的版画放大吗?不是简单的定制的转换,应该从绘画的本质,包括从绘画的方式来讲,都应该有所突破,或者达到我想要的自由的状态。所以从2004年到现在,还是有比较大的变化的。
        艺术中国:从你02年的《遥远的寂静》系列,到目前作品的风格由原来的画面复杂结构,人物的立体感到转向画面构图更加单纯,人物造型更加平面化,当时是如何完成这些转变的呢?
        韦嘉: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的创作风格还不是特别明显,因为我的画和别人的画不太一样,就是这种符号化的提炼,我觉得我的画其实不是一个单纯的符号化的提炼,不是找到一个符号然后不断地延伸或者扩大这个符号,我的感觉是,我延续的是一种情绪,每一张作品里延续一种情绪,从共性的情绪里达到它的统一性。但是你刚才谈到,你觉得有很明确的个人风格,我倒是觉得并不是特别明确,我是觉得老在变。比如你今天看到的今年个展的这些新画,和我现在正在做的那些画又有一些距离,又有一些区别。我对我自己的认识,应该说我对这种平面的,通过绘画的形式来出现的这种艺术语言,我还是更加感兴趣。我觉得,我可能能够创造一种非常自我的表达方式,用别人无法替代的这样一种表达方式,我希望是这样。应该是这样的,它肯定有一个合理的延续,这个延续不是特别跳跃性的,不是特别大范围的这种摇摆跳跃的感觉,它应该是一个主线,一个脉络这么下来的。当然我觉得,版画带给我很多,通过做版画这件事情,真是带给了我很多对于画面本质元素的思考,提供了很多可能性。还是我谈到的,就是原创版画受的限制,因为你受到限制,所以你才必须得从很多内在元素的东西考虑怎么样突破一些传统的样式,而不是说单纯玩一些表面的花花哨哨的技法,不是通过一些技法行为来使你的作品能够动人的,而是通过挖掘内在的,包括你的内心,包括构图画面的一些更为本质的东西,来完成这种变化。
        艺术中国:你是纯正的美院科班出身,但在你的作品中至少在表面上将这些痕迹隐藏的很深,作品越来越单纯,你是如何寻找到自己的绘画语言的?
        韦嘉:我现在还是觉得中央美院的这段经历非常重要,包括我在教学中间也跟学生谈到,虽然我们截取那一段来看,可能觉得那种学习方法太古板,太老套,太传统,不是说你当年画的素描,写实能力有多么好,不在于这个,而是在于做训练的同时,培养了你对造型本原的共性认识和体验,我觉得中央美院的经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包括我早期创作的作品,学院的意味是很重的,老想说,老想体现出来,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你要凸显你的情绪,要把你表达的东西、核心的东西放大的话,必须要在表象语言上面进行适当的提炼,把一些和你画面无关的,和你画面想说的无关的的东西尽量去除掉,可能中间的核才能变得很大。如果你老是拿着那些细枝末节的体现你能力和功夫的东西来做的话,而且我说的能力和功夫是停留在一个技法层面的能力和功夫,肯定会使你画面情绪的东西、内在的东西有所衰减。我是很痛苦地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因为我上中央美院以前,我就是附中的,我很小就在所谓的这种正统的训练体系里。其实我以前是不会画创作的,因为我们在学校学的过程中间,大家比的就是谁的造型能力更好,谁能把客观的、再现的能力展现到极致,大学的头三年我都不会画创作,觉得写生是最重要的,天天想着怎么样把东西画得特别到位,特别充分,从来没有想过做减法。就因为版画,版画系教学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东西,因为版画讲究的是速写,所谓速写不是单纯的短时间描摹对象的过程,而是通过图象的方式,记日记的方式出现的,目的性就是完成一个从再现到表现的一个过渡,版画所有的版种语言和绘画其实是不太一样的,绘画是不断地做加法,版画来讲,是需要大面积地做一些减法。在这个过程中间,你就必须得做减法。所以版画这样的教学带给我的新的尝试。通过版画训练,让我知道怎么样把那些辞不达意的地方去除掉,来强化我想要的这部分。我就在想我自己,如果我直接切入到油画,可能很多东西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你毕竟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训练,你就不会明白,我们画油画的时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不断地做加法,错了可以再盖,但是版画没有这些,你必须得成功。它其实提供的是你对画面的一个前期的思考,你得非常充分,你不能说我边弄边想,或者那样随意性地做版画,那不可能做得出来的。恰恰是这样的一些思考,它帮助你完成了一个你对自我的提炼,一个深化的过程。

        艺术中国:在你的作品中总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细节,滴血的刀叉,喷火的眼睛、隐身的马匹,带有很多超现实感觉,您是怎么设想这些细节的?
        韦嘉:其实我现在还是觉得,我的创作,你刚才谈到的这个问题,尤其是一些细节问题,我怎么样来选取它,怎么样来选择它,我觉得更多的靠的是一种直觉。我可以在大的一个方法论的支持下,要想,我想要什么样的画面,我想传递一个什么样的画面感觉。但是我觉得,从思考的角度上来讲,仅此而已。我靠什么东西来填充它的画面,我要的东西是一个虚的东西,我怎么样通过绘画语言,实实在在地通过颜料的堆积,把它变成一个实物的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我真的是靠一种直觉,包括一些细节的选择。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出于这样的一种感觉的东西,比如刚才我说的那种写日记的东西,它的出现相对来讲是一个小的符号,这个符号,我的感觉是一个成长的代价。我们每个人在成长中间,都会付出这样或者那样的代价,伴随着你的成长,其实就是在不断受伤、愈合,受伤愈合的过程中不断成熟起来,甚至变得比较强大。
        艺术中国:在你的作品中几乎总有一个赤裸的男孩,你创作他的初衷是什么?是你自己内心的一种映像?还是一种标志性的符号?
        韦嘉:不算一个符号,其实我也画过一些穿衣服的,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刻意地去放大它到底是穿衣服还是裸体,这个概念对于我来讲不是特别的重要,我是根据我自己画面的需要来做的。常常有时候我觉得这样一个画面,画了一个穿衣服的,这个衣服怎么我都觉得别扭,要么干脆就画成裸体的。而且我尝试在这样一个心态下,如果真是赤裸裸的,处在一个不确定的环境当中,我们的心态是否会发生变化,我们在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时候,思想和情感的状态是不一样的,我们一下子就觉得没有保护了。比如我画的夜行服,通过很简单的元素来说一个我们对未知的东西买这个保险,我们对不确定的未来,或者未知的可能存在的危机感,我们来提前做一些准备。但是到底这个准备真的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想我画面探讨的其实是这样一个问题。我觉得还是有依据的,其实我通过绘画这种方式来寻找那个未知的自我,通过那个未知的自我,因为这个自我的存在肯定是有共性依据的,我不可能在这样一个社会条件下,我这样一个成长背景,其实所谓的个体不是纯粹的一个个体,你在不经意中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是否乐意,你其实就是一个社会人,你不能做到一个特别单纯的个体,我在追寻这样一个未知的自我的个体的情绪里,可能它带给我的有一些对于我们共性的一些思考,和我的一些体验。
        艺术中国:你现在的风格已经非常个性化成熟化,你认为你今后的艺术风格还可能有大的改变吗?
        韦嘉:变化肯定是有的,但是我觉得,可能不会变得完全不维嘉…了,可能还是一个脉络,但是想象的是我应该更加放松,所谓的放松不是简单的技术语言的放松,或者更加具备单纯的书写性,不是这么回事,我觉得从情绪,从思考点,一直到做的过程中间,绘画的呈现,我希望都能够更加地放松一些。因为至少作为我自己来讲,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间,我更能够体会到一种绘画的敏感,我希望能够体会到这个,而且我希望它具备足够的挑战性,我不愿意,我特别害怕重复,我觉得绘画的乐趣恰恰在于,你在未知的体验中间,带给你的未知感。比如说我脑子想要一个图示,一个东西,但是我画的过程中肯定是有变化的,和我脑子里最初的图象是有距离的,但是这个距离不一定是坏事情的,没准这个距离感带给我新的体会,我能够抓住这个点,继续往下走,没准就得到特别不出乎意料的,特别意外的更加让我满足的结果。所以绘画的乐趣在于这个过程。我最近来之前,刚画了一张小画,这个小画所有的过程中间都很痛苦,每天画完都觉得不是我想要的,不顺,老觉得我画得不够顺。但是最后,我觉得我把我所能做的,所能在上面投入的努力和尝试都做到了,都做够了,没有办法再画的时候,我说那就把它结束了。在结束的一刹那,或者隔天再看的时候,我觉得这个画其实还行。我在经历了自己很痛苦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改造的过程中间,我觉得最后还是认可它了,这种情绪上的转变,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艺术中国:做为70后画家的代表人物,你认为同过去艺术家相比,70年代的画家是不是更喜欢沉浸在自我营造的世界里?
        韦嘉:我这样觉得,我们这一代人,从客观上来讲,这一代人大多以独生子女的形式来出现,我们从一开始,从小长大的轨迹中间,我们就是不断地被长辈们包围着,而我们身边没有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我们其实是很孤独地成长的。所以我觉得,就显得我们这一代人那么自我,那么从挖掘自我来出发自己,他是没有办法的,你只能这样,你从小就自己跟自己玩,你的对话就是自己跟自己对话,你关注的东西肯定是从自我的感受来出发的,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可能真的很共性的一些表现特征,就是不断的放大自我,把自我对于生存,对于社会的一种感受放大了。我们这一代人其实很多是自己在给自己找的问题,他不是说一个社会或者强加给你的,他是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其实这么讲,人不管你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什么样的社会背景下生存,这种忧虑、这种茫然若失、这种情绪是肯定的,伴随着你成长,你在不断的成熟中间,你在不断走向衰老的中间,不管你在大的社会条件这样的东西都会出现。这种落差我觉得会有的,我们所谓的高度物质文明其实是表面的假象,在我们所谓的一个那么现代化的城市里,能够看到一些最好的就是代表商业精英化、或者及其落后的东西,融合在一块,本身这种落差很奇特的,它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这个只能在中国可以看出来,我们这些艺术家在这样的状况下生存,这种体验是肯定会带给我们创作动机,带给我们的思考,这中间会有很大的落差。
        艺术中国:前些年美术界对于绘画的文学性一直有争论,你怎么看这一问题?
        韦嘉:反正我自己觉得这种叙述性的东西,其实在作品里已消退掉,因为在文学作品里边它能够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通过形象的语言来做它呢?形象语言做毕竟有转换和解读的问题,他解读可能没有文字表达那么充备,恰恰在解读的不确定性,就是每个观众来看,可能他有感觉,但是他的感觉从很大的程度来讲,和你艺术家是不一样的,他恰恰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这儿,他的触动是不一样的,如果每个人来看,那就不好玩了,你可以以每个方式替代,你的艺术的存在,它就失去了它一个最有效的根基了,我认为会通过一些观众来完成你这些想法,就是你只是给他一个东西,你要吸取一些感觉,当然能感动他,能让他发生自我的联想和思考,但具体的思考和想象是否跟你的艺术家想象的一致这不重要。我还是比较看好,我认为绘画它并没有衰退的可能性,前些年说的绘画的死亡,我自己是不赞同的,仅仅从一种形式上来说使得焕发新的生命确实很困难,但是一些人通过他们的思考和完善,没准会发生一些变化,其实我们说的事不一定是一件新事,但是我们用现代人的解读方法来解读它,再来呈现它,在呈现的过程,它可能跟传统的,跟熟悉的那些,跟我们看的很腻的,没有意思的东西我认为会拉开视觉的距离,所以从大的写实绘画来看是有机会的,事实上看西方最近几年从传统的平面绘画,所谓复兴在西方很多的画家身上都可以看到,而且你确实有同感,我看到的这些画和以前的画确实不一样,我认为他们的转变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良好的参考和价值的标准。
        艺术中国:你目前在年轻画家里享有盛名,同时也受到市场的巨大追捧,你认为这种名与利的诱惑对自己的艺术发展会有消极的影响吗?
        韦嘉:我认为这个提法是对的,其实一直在给我自己讲这个问题,就是说我不怕在这中间迷失掉,至少我对自己的认识能够保持一个相对清醒的头脑,对我的设计和认识,就是我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我认为这种东西肯定对我的心态会有影响,这是肯定的,没有办法否认,我认为现在找我谈的人很多,我认为很烦,其实我不愿意跟很多人谈,你谈的越多,其实意味着中间的百分比毫无意义,花了很多的时间去谈一些毫无意义,我并不是关心事,对我是有影响,对我的正常的创造的心态的延续是有影响,而且说是我很怕,我经常在想象你受到这种追捧,或者得到的肯定不管是市场上的或者业内的,我认为这个东西没有彻底的保险,也许市场的环境不好,可能他就不来追捧你了,我就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对我有变化,我希望通过这样的思考来使我的心态更加的平和,即便那天到来的时候,我依然能够坚持我自己想做的。我觉得是,尽管我觉得市场现在一两年看是不错,所以我也认为从很大的程度上讲它是假象,最后能走到最后的我认为是坚持自己的道路、坚持自己的独立思考和个人情怀的东西他才可能走到最后。
        艺术中国:在你悠闲舒适的画室中画画一定很惬意,而你有是一个很职业的教师,你是怎么平衡教学和创作的这两件事情?是否想过做职业艺术家?
        韦嘉:其实我到现在为止,我非常享受教师行业带给我的乐趣和满足,经常有周围的朋友跟我说,你作为一个职业的艺术家得了,何必再去教学呢,你也不需要靠学校,你可以自己出来,更加的单纯一点,我为什么会这么考虑呢?因为我随着当老师的经历越来越长,也就意味着面临的我对学生的差距越来越大,我在80后的一些小孩在聊天或者说跟他们共同生活的中间,我认为能够找到一些我自己没有的,或者对于他们这代人他们思考的疑问的问题,同时也能给我提出疑问,所以我认为通过教学跟他们相处得过程之间,使我能够得到一些通过一些别的方式得不到的一种疑问和满足。
        艺术中国:你的经历和取的成就可以说是当代青年艺术家中的宠儿,一切都很顺利,你的成功对于那些还在奋斗的青年同行有什么借鉴意义吗?
        韦嘉:当然首先我不认为我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家,因为我觉得我还是一个抱着一个比较业余的状态来做,我并没有太多的考虑到,如果给他们更加年轻的学生们或者对艺术这个东西特别有情趣的一些小孩们一些参考还是在于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坚持你想要的,你在遇到一些不同的情况下,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的,那么你排除一些的可能性去完成它,关键在于有些事情做一天、两天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你说我作为一年、两年、十年、我天天去做,我认为真的有些难度,就跟我们画画一样,就是说你很勤奋,不是说你每天能画10个小时、15个小时、20个小时、不是这么回事,而且是你每天你都能画上4个小时、5个小时、你就一天不画认为缺点什么,这样积累的力量它真的就很强大了。
        艺术中国:四川画家是中国当代一群很有实力的艺术家群体,你是他们中青年一辈,谈谈这个群体共性和成功的因素在哪里?

        韦嘉:四川的画家其实我认为绝大多数都是有四川美院背景的艺术家,这和四川美院学校的特征和地域有很大的关系,四川美院从来就地处一个西南角落里,从来都不是被关注的对象和中心,其实恰恰的边缘化或使这些艺术家很年轻的时候寻求一种变化,寻求别的地方不具备的素质,四川美院从我个人的体会来讲其实没有什么教学体系,它不像中央美院这样的一些强大的学术背景来支持它,至少在教育这一块,四川没有,大家都在摸着势头过河,老师也是,恰恰这种状态它在起作用,我们不断的要寻求变化和批判,甚至批判自己,这种的空间,所以你老是认为能够迸发一些新的东西,从现在来看学生们可能从某个阶段来讲,他和他们的决定能力从中央美院有一些距离,但至少从创造来讲四川美院学生做的更好。
        艺术中国:重庆坦克库是西南美术热点艺术区,你在那里也有画室,谈谈你对坦克库的感受,你觉得它与北京798艺术区有什么不同呢?
        韦嘉:还不太一样,北京的798我认为从文化的生态讲它是一个更加的立体,因为它的这种北京的政治文化经济地位包括受关注的程度,他的生态更完整一些,而四川美院基本上还是一个艺术的延伸基地,不管在那的老师还是艺术家们,都把那作为一个创造艺术品单纯地方来考虑,它缺乏一些关联,虽然现在受关注高一些但是它跟798比起来也是单向的,比如外地的朋友过来看、过来买作品,过来跟艺术家谈一些展览的合作,仅此而已没有一些别的情况的延伸。
        艺术中国:你对旅游似乎很有兴趣,在旅游中你是体验一种孤独和陌生的感受吗?对你的作品有什么影响?
        韦嘉:旅游这个东西我的感觉是在什么地方旅游其实不重要,而在路途中间的变化,凝固在这个时间段脱离你熟悉的生活,脱离你熟悉的圈子,你进入到一个陌生人的环境,你是外来人的心态带着你的感受,我认为跟你呆在一个地是不太一样的,它具体能够带来什么,我不敢说,我的经验告诉我,可能有新的体会,这种新的体会没准就能用在我的作品里。
        艺术中国:你是75年生人,给我的感觉也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但作品却流露着很多青春的感伤与童年的梦幻,似乎有些矛盾,您可以谈谈您是一个怎样的人?
        韦嘉:可能我觉得在我身上老是有一种不甘的心态吧!就认为自己很多体验还没有体验到,或者还没有体验够,老是希望保持一种青春的留恋在里边,包括对于很多很多情感的不甘,流露出很多这样的一种东西。
        艺术中国:我看过介绍你的资料,说你喜欢听古典音乐,呵呵,不出我所料,喜欢什么曲子呢?
        韦嘉:我也听过一些通俗的,在画画的时候我希望音乐一定是古典音乐。我喜欢(英文)是一个作曲家,也喜欢一些更为古典的,因为我喜欢听大提琴,因为那种沉闷、阴郁的那种情绪,我认为能给我创作散发的氛围协调。
        艺术中国:谢谢你接受我们艺术中国采访,祝愿你在艺术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韦嘉:谢谢!

        • 中国美术家网 版权所有 Copyright © meishujia.cn,All right
        • 服务QQ:529512899电子邮箱:fuwu@meishujia.cnbeijing@meishujia.cn
        Processed in 0.067(s)   9 queries by cache
        upd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