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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0工场”——李象群访谈

        作者:核实中..2010-01-07 10:38:06 来源:网络

        由他创作的两件雕塑作品被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的萨马兰奇收藏于瑞士奥林匹克博物馆;为纪念邓小平诞辰一百周年,由他创作的“布衣小平”被安放在四川省广安市小平故居;在他的手中巴金、郭沫若这些在中国文坛上响当当的人物活灵活现地呈现在大家面前……他是谁?他就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著名雕塑家李象群,也是黑土地孕育出来的当代杰出艺术家。
          我们的采访地点是在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大山子798艺术区的李象群工作室,这个工作室有着一个很特殊的名字:“0工场”。在通向工作室的墙上都挂满了“0工场zero field”的海报,他为什么会给自己的工作室起这样一个名字,他又是经历过哪些事情才走向今天的成就?带着这一系列问题,记者走进了李象群的工作室。
          在哈尔滨敲开艺术之门
          闫虹宇(以下简称闫):为什么给自己的工作室起“0工场”这个名字?
          李象群(以下简称李):0是不确定的数字,在它前面填上任何数字都可以改变它的结构。所以说我想把“0”作为起点,在一个新的场地开始我的工作。
          闫:你现在是中国非常优秀的雕塑家,最初的启蒙教育来自哪里?
          李象群:第一位应该是我最崇敬的父亲李顺茂,是他给予了我最初对艺术的爱,和对艺术的追求。第二位是在哈尔滨最受人尊重的杨角老师,是他把我带到艺术的殿堂。他发现我有艺术方面的天分,就经常给我指导。我小时候经常到哈尔滨青年宫、少年宫和道里区文化馆去蹭课,画具和颜料都是这些美术班的老师们给我的。我非常感谢他们。
          闫:刚开始的时候学习什么画种?
          李:油画,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正是文革时期,学校里的学习氛围不好,不是今天下厂干活,就是明天下乡劳动。于是,我就经常拎着画箱逃课去松花江边画画。家里很少给我买画具,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当时经常有同学求我帮他们画画,我就每画一张画收他们10张纸,这样就很容易地解决了纸的问题。色彩颜料主要是靠邱风老师提供,他还教我画画。15岁的时候,我考了一次哈尔滨市评剧院。
          闫:为什么报考评剧院呢?
          李:当时家里人怕我下乡,因为我的哥哥已经下乡了,姐姐由于是高度近视不符合下乡的条件,所以下一个就肯定轮到我了。但我并没想那么多,下乡也不错嘛,能在生产队里当一个板报员或者在工厂的工会里当一个宣传干事不是挺好的嘛,这好像就是我当时的理想了。
          闫:考试结果怎样呢?
          李:结果是我考中了,当时一共有80多人参加考试,只录取了4个人。
          闫:当时都考什么了?
          李:素描、色彩、创作。我记得当时创作画我画的是一个“批林批孔”的作品。这次考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因为就是在这次考试中我才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但最后因为个人的原因,我还是没去评剧院上班。
          闫:于是,恢复高考后你就报考大学了?
          李:是的,是文革后首批鲁美雕塑系的本科生。那年我17岁,高中没有毕业就提前考上了鲁迅美术学院。按照我的志愿,应该上油画系。后来,鲁美雕塑系的老师找我谈话,劝导我到雕塑系学习。当时我觉得雕塑很神秘,我很喜欢,只是觉得实在是太难了,因为我一直是画平面的。后来,我就问杨角老师该怎么办。杨角老师告诉我说:“雕塑当时没让你报,是因为你没学过,但如果要学雕塑,鲁迅美术学院雕塑系就是全国最强的雕塑系,我支持你。”于是,我就听从杨角老师的话,去了鲁美雕塑系。
          在鲁美打开雕塑之门
          闫:你以前是画平面的,到鲁美后很快就找到雕塑的灵感了吗?
          李:没有,最初的两年我都想转回油画系了。当时我做的作品一点感觉都找不到,我真看不懂什么是好的雕塑,比较迷惑。到了大学三年级上学期,经系里国内著名雕塑家杨美应老师的点拨,我才开了窍。从此打开了我从事雕塑事业的大门,这是我一生难忘的。
          闫:听说你当时在鲁美读书时就小有名气?
          李:可能吧,当时没想那么多,自大三开始,我做的每一件作品都非常有感觉,因此院里的师生也就慢慢知道了我。
          闫:毕业后你就留在了鲁美任教。
          李:是的。毕业前,系主任找我谈话,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说只要能让我做专业,在哪儿都行。其实我想回哈尔滨画院,我觉得能去那里工作已经是进入了我艺术的最高殿堂了。正当我领了27块钱派遣费准备买火车票回哈尔滨时,院里突然通知我,我被留校任教了。
          闫:你很快就把自己从学生的角色转变成老师的角色了吗?
          李:没有,当我第一次以教师的身份走进教研室时,简直是不知所措。我先给在座的老师们鞠了一个躬,就像还是一个学生一样。但慢慢的,我就知道怎样当老师了。由于当时特殊的历史原因,好多学生的年龄都比我大,但是我们依然相处得很好。
          闫:还记得第一个月发工资的情景吗?
          李:我的第一个月工资是48块钱,当时我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手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工作一年后,我有了要进修的想法。总觉着天外有天,我不能局限在这个小圈子里, 要出去看看,见见世面,到北京去。
          闫: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李:是的。1983年的9月份,我离开东北,来到了北京,通过考试进入中央美院进修一年。每次考试我都异常兴奋,每次都能超常发挥,有时我自己都很吃惊。平时做不出来的作品,在考试中我都能完成。
          闫:在中央美院学习,你又把自己归为“0”了?
          李:是的,重新认识自我,重新定位。我抱着虔诚求学的心态,在这里学到了很多的新知识。把鲁迅美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的优势汇集在一起。当时由于成绩较突出,系里有留我的念头。这时鲁迅美术学院急调我回去了。
          闫:你就这样放弃了在学业上的追求了吗?
          李:没有。回鲁美以后,我成了贺中令老师的研究生,使自己的艺术又上了一个探索的台阶。
          到北京打开向世界的大门
          闫:研究生毕业后,你又是怎样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的?
          李:1990年鲁美雕塑系研究生毕业,毕业分配的时候,我受某些事件的影响,被院里告知要自己解决工作问题。于是,我在1990年9月9日拿着自己的作品册子再次来到了中央美院。11月6日我到中央美院报到,正式调北京工作。我把大衣、书、电视机等很多东西都卖了, 凑足了3000块钱的出省费。到北京基本是净身出户了,身上几乎没什么钱了,拎着两个箱子和一个行李就来了。又是一次从“0”开始。
          闫:这么说刚到北京时你的生活是很艰苦的。
          李:是这样的。刚到北京我就住在美院的一个大工作棚里面,屋里的老鼠就经常在我身边窜来窜去。1990年的11月16日,我儿子在哈尔滨出生了,我是从电话里得到的消息,都没有回家去看他。我非常高兴,就在王府井买了一些巧克力糖分给大伙,让他们和我一起分享快乐。
          1991年初,我把爱人和孩子接到了北京,因为和一个小旅馆的老板混熟了,我们一家三口就挤在了这家旅馆一个不到4平米的小屋里。里面只能摆下一张床,一个小方桌和一把椅子。人根本走进不去,只能脱了鞋在床上走。屋顶是糊纸的,棚顶上还铺着塑料布,为防止雨水往下滴。这种条件,我孩子的小脸蛋被冻得通红。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是100多块钱,而房租就是100块钱。后来美院见我有困难,每个月补助我50块钱。我们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80块钱。每天我就到学校食堂给他们打饭吃,给孩子买牛奶喝。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了了,我把孩子送回了哈尔滨,我太太到珠海给同学做设计去了,我又回到那个大工作棚去住了。
          闫:这种拮据的生活到什么时候才有了改观?
          李:一次机会,是在1991年到日本参加了一个活动,并获得了优秀奖后,才有了改观。当时,日本通过外交部和文化部邀请中国三位具有代表性的青年雕塑家到日本参加一个国际雕塑活动,我是其中之一。那次活动我创作了《等待太阳升起》的石雕作品。自日本回国以后,我的整个状态就改变了,院里给我分配了筒子楼里的两间房,当时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
          闫:你真正为大家所认识还是参加第三届中国体育美展吧?
          李:理论上是。参加这个大展并获得金奖是我一生中重要的一件事,这是美术界对我的学术肯定。这个展在美术界很有分量,国际奥委会主席也将来参观这个展。起初,我并没想参加。后来,院里鼓励我一定参加。于是,我用11天时间完成了雕塑《永恒的运转》。评审前我是最后一个送作品的,也没多想,就随便把它往地上一撂。真没想到,这件作品却在本次评选中得了金奖。
          闫:听说这件作品被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收藏在奥林匹克博物馆内了?
          李:是的,萨马兰奇主席是在这次展览的新闻发布会后选中这件作品的。后来,我又为中国美术馆翻制了一件,现在为中国美术馆馆藏。
          闫:几年后,你又参加了第四届中国体育美展。
          李:是的,在这届美展上,我的作品《接力者》又一次获得了金奖。萨马兰奇主席看了金奖作品后说:一看这件作品的风格就知道是象群·李的作品。这件作品又一次被萨马兰奇收藏了。
          闫:对于这一次次的获奖,你是怎样看待的?
          李:它只是证明我在某阶段的学术定位,并不代表一切。在参加第四届中国体育美展后,我就不怎么参加全国性展览了,让 更多的年轻人都有同我一样的机会。年轻人在走这一步的时候确实很难,一旦拿了奖,这一步就算是走上去了。等他将来再做作品的时候就很容易被接受。
          闫:清华大学把中央工艺美院合并后,你就到清华大学任教了?
          李:是的。当初有人找到我问能不能到工美,我没想过。当清华大学把中央工艺美院合并后,拟订了清华工艺美术学院、清华设计学院和清华美术学院三个校名。我想名字能叫清华美术学院我当然加盟了,果然,名字叫清华美术学院,于是,我就来任教了。现已在清华美院任教7年了,之前,曾在中央美院工作10年,在鲁迅美院学习、工作12年。
          雕塑作品硕果累累
          闫:听你讲这些历史,发觉你是一个懂得规划自己人生,能够把握住机会的人。
          李:我没有刻意去规划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热爱这个职业。在北京折腾了17年,其间也做了些作品。哈尔滨的杨靖宇雕塑是我在2003年10月开始制作的,2004年8月初完成并剪彩。我本可以回家乡参加这个雕塑剪彩的,但是剪彩的时间与《布衣小平》这个作品冲突了,所以我才没有回去。
          闫:《布衣小平》就是坐落在邓小平老家四川广安的那个雕塑吗?
          李:是的。2004年6月初接到这个任务,当时要求8月上旬完成,时间非常紧迫。铜像要求座高2.5米,站起来就是4米多。于是,我先去广安寻找资料,确定了小平铜像的制作方案。接着用两天时间完成了雕塑稿,经小平同志家属同意定稿。6月20日开始放大, 7月中旬做完泥塑定稿,用18天完成了铸造。这件雕塑是邓林、邓楠、邓榕三姐妹提名请我做的,当她们看到栩栩如生的“邓小平”时,表示十分地满意。
          闫:邓家三姐妹为什么点名让你做这个雕塑呢?
          李:她们看到了我制作并放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内的巴金像,认定我会做好这件雕塑的。
          闫:巴金的手模和中华世纪坛里的郭沫若像也是你的作品吧?
          李:是的,巴金的手模是中国现代文学馆的门推手,当时我去杭州西子湖拜访了巴老,然后亲自翻制出巴老手模。郭沫若铜像是为中华世纪坛制作的40位文化名人之一,我所做的这尊雕塑是体现那个时代文人群体的缩影。
          闫:有很多人说你做的伟人像才是真正的“人”,你觉得是这样吗?
          李:我比较喜欢做名人,我想把他们塑造成离我们很近的人。我曾经做过反映延安时期毛泽东的作品,现由山西八路军总部博物馆馆藏。那尊铜像还原了伟人普通人的状态。
          闫:从事雕塑事业近30年,你觉得雕塑到底是什么?
          李:我觉得做雕塑不仅仅是单纯的掌握一项技能,更重要的是通过对客观事物的分析寻找其规律性,并最终反馈于社会。几年前我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设计了一顶钢盔,现已装备了几万顶,对此我非常高兴,这是一个人社会价值的体现。
          闫:你对哈尔滨的雕塑怎么看?
          李:我以哈尔滨中央大街为例, 中央大街是一条名街,但街上的雕塑做得太草率,缺少整体的景观设计和规划。单从学术角度来看,哈尔滨的一些具象雕塑的结构尤其不够严谨。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制造这种城市垃圾,并希望哈尔滨成立专家委员会来监督城市雕塑的建设,最终把“城市的灵魂”建好。
          (李象群: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院学术委员会委员、北京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雕塑学会常务理事)
          (闫虹宇:《新晚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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