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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柯 所做所想——刘仁杰访谈

        作者:核实中..2010-01-06 12:14:08 来源:网络


        所做所想——刘仁杰访谈


        在全国的一些重要展览中,刘仁杰是我们熟悉的名字。二十几年来,看他的作品总是处在不断的探索与变化中,而每一次的变化,又都能给人以关注。最近几年,其画风日趋简洁洗炼、坚硬锐利,特别是他在画面中所刻意营造出的那种冷漠静观的氛围,及其从中所渗透出的不安与茫然的气质,持续打动着我。怀着探究之心,在春天开始的时候,与他相约,于是,我们便有了下面的对话。

        我们都知道,不论是大画家还是小画家,放弃已经形成的个人风格,去重建一个新的表现方式,是一件既辛苦又冒险的事情。实际上,大多数画家一生都是在一种基本的表现题材与手法上逐步发展、完善的。例子便不必举,我的问题是:什么力量或者说意志促使你不断地转变观念,不断地变化艺术表现手段?

        刘:渴望成功。

        你还不成功么?据我所知,你的作品曾连续四届入选五年一度的全国美展,其中就有三次获奖;在总共举办过的三届中国油画展上,你的作品还是届届入选,并又有两次获奖。很难说,在这一方面谁还有你这般的作为。

        刘:每一个人对于成功都有自己的界定,我觉得评价一位画家是否成功,不是看他画了一张或是几张好的画,而是全面、完整地看其作品是否具有着独立的人格与思想,对于所生存的时代精神的准确体悟,以及属于他的时代的创造性的视觉表达。

        你对自己的期待很高,艰辛的探索与体验便不可避免。我很想知道,围绕着画,你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刘:你和我这个年龄所处的时代,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社会快速转型时期,由极度封闭到全面开放,我们都经历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学油画的时候,深受前苏联革命现实主义艺术影响,画出的画是阳光灿烂的;读研的时候,得到的是西方传统艺术与现代艺术的学习。毕业后的一段时间,参加了中央美院举办的宾卡斯绘画材料研究班,鲁迅美术学院举办的伊维尔油画材料技法研究班的学习,寻根求源的愿望使我对画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非常痴迷。九十年代初,随着社会加速变化,迫使着我去不断重新适应与之共生的环境,寻找新的语言来描述过去生活中不曾有过的情绪和感受。于是,我放弃了乡土题材,转向了对生活在其中的城市题材的描绘。总之,2002年之前的二十几年,对于我来讲是一个向西方艺术学习、借鉴与思索的过程,一个在不断地比较与试验中逐步寻找现实生活感受与当代审美表现形式最佳契合点的过程。

        传统绘画与当代绘画是两个不同的审美概念,如何能使陈旧的传统写实油画表现语言成功向“当代”转换?

        刘:“当代”观念及其所传递的信息是复杂的,难以用准确的文字来界定它,但只要真正参与当代生活与艺术,都会有个人的把握尺度。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艺术,无须看字,我们只要看画,便可容易的分辨出它是属于哪个时代的作品。面对如此繁复,庞杂的现实世界,关键是如何在人生的某个时间节点上准确体悟到个人对于时代的独特感受和找到与之相适应的当代表现方式。

        对你来说,这个节点应该就是现在。

        刘:是的,现在,特殊社会转型时期的心理写实绘画。

        有人说现在是“加急时代”,或者说是“疲于奔命”的时代,快节奏的生活使人们处于失衡的状态。几年前,我在看到你的作品《岛》的时候就感到你已经准确地捕捉到当代都市生活中流动和变化的某种情绪。

        刘:身心疲惫,满怀厌倦,但又无法舍去,充满矛盾与无奈的心绪。

        从你正在创作的《喘息》系列作品上的一张张冷漠面孔上,感到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种莫名的思虑与不安,创作灵感或是生活感受来自哪里?

        刘:你爬上一座楼顶,就会立刻感到这个城市在颤动,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这是城市的喘息。这声音会给人以兴奋,给人以紧张,给人以恐惧……这声音又无所不在,即便把自己关进画室里,窗户紧闭,城市的轰鸣也会时强时弱的隐隐透入。伴随着自己微弱的喘息声,也会时常带来一丝丝的紧张与思虑,我只是试着把这种难以具体化的心灵颤动一点一点地固定在画布上。

        你是在用绘画去表现心灵的颤动,重新看着你的画,真的,我也能感受到由这种振动所带来的紧张感。生活伴随着焦虑成为我们时代的某种特征,在艺术表现上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一种是宣泄,采取激烈、亢奋的表现手段;而另一种则是通过平静、内敛的方式,显然你属于后者。

        刘:我是一个喜欢静默的人,倾向于向自己的内心交流,因此,对于外界的心理反应也显得细腻而敏感。在作品中,我有意排斥掉生活的、直白的、合理的、亲切的成分,制造出平静甚至是冷冰冰的画面氛围,有益于我的心理表达,同时也会造成同观者的心理距离,给观众留下思考空间,让其从中自由地感受与解读。

        我对你提及的“距离”很有兴趣。

        刘:“距离”如同地球与月亮的关系,过近成为一体,没了意思,过远又互不相干。只有设计出适当的“距离”,才会若即若离,才会有吸引力,才能给人以联想与思考。顾城的一首短诗:“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每一次的读它,心境不同,感觉亦不同,是“距离”造就的神奇力量,永远无法用语言去解释,这也是我一直想在画中追寻的境界。

        无论有多么深邃的思想,多么现代的艺术观念,最终观众还是要通过视觉来感受作品的,一切还须从视觉出发。从某种意义上讲,形式因素决定了作品的一切。你长期运用的是传统写实手法,但最近的作品却有着相当强的当代审美取向,你是怎样实现这种转变?

        刘:如果你在同时欣赏古典舞与现代舞,无论从节奏上,还是从肢体语言表现上,你会立即发觉它们之间的界线是如此的分明,视觉感受是如此的不同。因为,其中所传递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表达方式和文化形态,绘画亦然。2000年以前,尽管我试图改变,但总的说来还是在学院式传统写实油画不同风格范畴内的试验与借鉴。问题是当我的思维、艺术观念、生活感受角度转向当代的时候,就面临着选择:一是站在传统审美立场上吸纳现代艺术;二是站在当代的立场吸纳传统的艺术,我选择了后者。

        你选择了站在当代艺术审美的立场上,就意味着你在形式语言表现上同过去的作品相比发生了突变。

        刘:这还得从《岛》的创作过程说起,大约在2001年,基本构思便已形成。当时,处于惯性还是按已有的表现手段完成了这件作品,但这种“旧瓶装新酒”的方式是如此的蹩脚。随后的三年多时间,我没有画新画,而是着力对当代艺术各种表现形式进行了大量研究和试验。当然也包括对现代城市生活的体验,特别是对视觉生活的体验。

        你所说的“视觉生活”指的是什么?

        刘:看电视节目、商业广告、时尚杂志、现代城市建筑、工艺设计、时装表演,体育比赛……把眼睛从古老的画册堆里解放出来,改变视觉审美习惯。现代写实绘画具有着图像、平面、设计、装饰、抽象诸多因素,这样归纳可能显得概念与肤浅,但却是重要特征。我曾把一张海景写生用上述特征作了形式上的强行转换试验,还为《岛》这批新画作了大量的构图设计,色彩小稿。那段时间还对中国传统绘画,特别是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日本浮士绘,特别是葛饰北斋的作品表现形式,进行过研究与借鉴。通过反复比较,于2003年完成了现在的《岛》,2004年完成的《通道》便是这批新画的第二张。

        在这些作品中,你十分强调物的边缘形状,并且将轮廓处理得非常清晰,产生了基本上没有虚实关系的齐边效果,有什么特殊用意?

        刘:一是视效强烈,二是心理需要。形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毫不含糊的仔细观看,强化一种紧张感。

        从你这批新画看,在处理手法上前段和最近的画似乎也有一些差别。

        刘:前段的画突出的是“新”,就是突出作品的当代意涵,追求的是大格局。近一年来的画是在不失大格局的情态下,追求“好”,“好”就是传统绘画的精华,由手绘产生的笔意与节奏。“新”且“好”是我的艺术理想。

        在机器复制的时代,强调手绘还有意义吗?

        刘:正是这种机器复制如此泛滥,如此廉价,又如此雷同,手绘才愈发有价值。手绘是个体的人对于世界此时此刻心灵感应的印迹,不可复制。

        问一个技术问题,看得出你在使用照片作画,照片对于你的创作起着怎样的作用?

        刘:没错,我完全使用照片作画,这些照片都是根据需要个人拍摄的,用照片作素材,取代写生,这很便捷,但仅仅是一个方面。我使用照片的目的还在于:借用机器镜头理性细微的去观看、体验;抽离现场模特的生活实感,使其成为表现个人心灵活动的载体。

        暂且离开你的作品,我们来谈相关的话题,你都喜欢那些画家?

        刘:早先依次喜欢:普拉斯托夫、伦勃朗、维米尔、柯尔维尔、凡·爱克、巴尔丢斯、洛佩斯、帕尔斯坦,你可以很容易从我以前的作品中找到他们的影子。现在就更多了,但最喜欢的还是培根、弗洛伊德、莫兰迪和托马斯。

        可在你的画室里,我没有看到所提及的任何一位画家的踪迹,而非常醒目挂在墙上的却是宋徽宗的大字瘦金体《秾芳帖》和法国十五世纪宗教画家夏隆东的《哀悼基督图》,你令我不解。

        刘:我提及画家的画册都是放在家中书房的书架上,我随时拿下来仔细翻阅,与他们交流,但我不会把他们带进画室,让这些同志来影响我的工作,因为我们各有各的路。宋徽宗和夏隆东则不然。我与他们是神交,心灵之交,没有任何功利,虽跨越数百年,直至千年,但总觉得我们很近。

        宋徽宗的字,冷峻挺拔,字里行间里透着皇帝内心深处的孤寂,中规中矩中把瘦体字推向极致,进入到谁学谁死的境界,凸显出贵族的自信。我从《哀悼基督图》中,感受到面对生死,人真真切切的精神痛苦和内在的坚忍力量。

        你习惯于在怎样的氛围里作画?

        刘:我画画的时候,不会制造任何声响,没有音乐,没有别人,画室静极,在一块完全属于一个人的心理领地,一块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空间里工作。

        目前,有很多画家在利用中国传统文化和近代意识形态资源,以使作品具有强烈的中国式符号,由此来与西方艺术区隔并试图引起国际间的关注,作为一个中国艺术家,你是如何看待和利用本民族的文化?

        刘:我的做法是:既不看高东方艺术,也不看低西方艺术,一切皆平等,一切皆为我所用。至于作品中是否有鲜明的中国符号或是民族特色,我不看重,也不刻意,顺其自然,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因为我寻求的是一种心灵真实,一种能与现代人心灵交流的世界语,一种无边界的人类关怀。

        你对当代中国艺术有何看法?

        刘:看法当然有,当代艺术是由一个一个艺术家来组成的,我经常通过各种方式观看,研究和评价他们的作品。同时,作为一个当代艺术的参与者,我关心的只是我们之间的比较,在比较中寻找自己的位置与座标,走着一条既不前卫,也不保守的中坚之路。至于公开评论艺术家的工作,那是理论家、批评家的事。

        今年十月,你将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选择的作品都是近年的新作,可以透露一下未来的工作计划吗?

        刘:我正在完成的是《喘息》系列,大约三十幅左右,将在北京展出的是这个系列的主要部分,随后还有三个系列的设想,计划尽可能用今后五年的时间来完成,到时会有一个完整的面貌。

        关于我自己,从没有讲过这么多的话。现在的我,仅仅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一个清晰地发展脉络。通过努力,但愿会有一个好的结尾。

        今天这番对话,令人回味,期待着你的四个系列作品完成之后,我们能够再次相约,那一定是个金色的秋天,收获的时节。


        二○○七年四月于沈阳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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