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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访西部摄影师,谈联展“向西向西”(上)(作者:刘劲勋 王莲)

        作者:核实中..2009-12-28 15:38:32 来源:网络

        编者按:
        谷仓当代影像馆参展“2009平遥摄影节”作品《向西向西·谷仓2009西部摄影师联展》由色影无忌独家抢先放送。联展包括12位西部摄影师作品,由谷仓当代影像馆馆长刘劲勋(无忌ID:大胡子)和中国影像资料馆的王莲共同策展。
        《向西向西·谷仓2009西部摄影师联展》以中国西部地域为影像采集区域,关注西部地区人文形态的多样性表现,推崇独立自由的影像态度。做到一个对当下西部形态,有独立人格立场和文化判断的影像读本。
        本次联展通过策展人与摄影师对话的形式,谈作品、聊摄影,呈现了参展摄影师们最原始的认知和感受。
        策展人与孙茂对话:
        “孙茂:其实我有时候什么都不想看到,有时候我真想自己是一个瞎子”




        问:你的片子所表现出的视觉倾向,在甘肃这个影像风格相对单一,甚至是有点沉闷的环境中,总是显得有那么一些异质。我首先感兴趣的是:在形成你目前的影像倾向的过程中,你受到过什么人,什么书籍的影响?
        孙茂:我觉得中国有很多优秀的摄影师,有名或者没有名的,只要是照片拍的我喜欢的我就很喜欢呵呵,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我只看照片本身我是不是喜欢,我并不是很关注拍这个照片的人是谁,要说影像,我想说是好多我喜欢的照片影像了我,并不是具体的那一个人,要说书的话呵呵小弟还真的看的书不是很多呵呵,不过我总是喜欢看一些比较伤感的文章,我觉得在那些悲伤的文章里面总有一些让人共鸣的东西,那种悲伤的情绪我很喜欢呵呵。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一些在我拍照的过程中一直鼓励我的兄长和姊妹们呵呵,他们的鼓励对我来说很重要呵呵。

        问:在你这个年龄段,接触影像时,影像已经是很普及化,数码化了,已经具备了强烈的大众娱乐化的属性。但是你的影像为什么还保持着严肃,甚至是沉郁的态度?
        孙茂:其实照片的严肃不严肃那只是别人对我照片的看法,我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在乎,就我自己而言我觉得拍照片对我来说更像治病疗伤,就像人感冒了要吃药一样呵呵,拍照片对于我来说只是我内心情感的一些表达,就像有些人喜欢用写字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一样,我只不过用拍照这种方式来表达,呵呵因为我写不好呵呵。至于沉郁,我想还是可能还是和我的性格有点关系呵呵,我觉得我自己有点悲观主义倾向,可能跟我喜欢一些具有悲观主义色彩的东西有关,而且我觉得我有时候有点自卑,这种性格也许跟我童年的时候离开爸妈在姥姥家读书的有关,那时候我一年也就能见我父母两次,我总觉得我小时候特悲伤,也许小时候那段的经历对我现在的性格有点影响呵呵,所以现在照片就拍成这样了呵呵,当然我的父母那时候也是为了我好呵呵。

        问:严肃的影像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向外的,关注社会,做冷静的观察者;一种是对内的,解剖自我,做一个激烈的体验者。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孙茂:我觉得不管是向外的,关注社会的;还是对内的,解剖自我的。我觉得拍照片这件事一定要忠于自己的内心情感,至少我是这样的。我所拍的照片都是我内心情感一种真实反映。我觉得不管向外还是对内,只要自己觉得这一刻应该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就已经足够了,也许我更多的偏向对内,对自我私人情绪的表达更多一点。

        问:有个问题,似乎很简单,但是我很想听听,你是如何回答的。这个问题是:“你看到什么会按下快门?”
        孙茂:其实我有时候什么都不想看到,有时候我真想自己是一个瞎子,在一片黑暗之中,按下快门,也许那样的照片更温情一点,可惜我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像幻想呵呵。其实要说我看到什么会按下快门,我想说更多的时候是我的情绪引导我按下快门,我是一个比较伤感的人,也许对一些比较伤感的东西更容易按下快门。有时候就觉得在刹那间突然有一个画面刺痛了我,很符合我当时的情绪,也许这时候会按下快门。呵呵哎还是看到东西按下快门了呵呵。其实有时候是什么吸引我按下快门,有时候这种状态是说不清楚的,这种状态我无法描述。
        策展人与贾新城的对话:

        “贾新城:我从城市中规中矩的数字式发展中看不到人本的力量”


        问:你眼中的西部人文形态是怎样的?在你描述的人文形态中,你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贾新城:西部的人文形态说到底是和其所处的地域空间有着密切关联的。西部地域的广袤单调和其严峻的自然形态造就了一种悲悯的人文精神,在这片土地上你是孤独的,有时是无助的。所以无论是新疆,甘肃还是陕西等西部地区出现的音乐也好还是绘画也好都是以一种高亢积极和绚烂多彩的形式出现。在这样一个严酷的环境中,要生存,就要挣扎和抗衡。所以,西部不可能有二泉印月,西部有的是催人的琵琶和亢奋的鼓点。我们说要构建和谐社会,实际上是要倡导一种有益的人文精神。西部的人文精神正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经历数千年磨砺和自然社会展开对话的结果,它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实用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过去在新疆的南疆地区行车走路也好,你在路途上吃剩的瓜,要将瓜皮反扣着放,以保持水分,好让那些没有带足水的过客在在口渴时能找到并解渴。而在夜间途中借宿人家更是平常之事,你不会遭到拒绝。如在路上遇到车子抛锚,不用招手,就会有过路车自然停下来问询情况。这就是西部人文精神的精髓。只有人与人之间真正建立互助关怀才能使人们共同面对严峻的自然环境。西部物质的匮乏使西部人更加依赖精神的博大和丰富。因此,人们在创造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也在积极地创建着强大的人文精神,否则,人们将被严酷恶劣的自然环境彻底征服。
        在社会的高速发展中,虽然我们的物质有了一些丰富,但那些真正而纯粹的人文关怀却在日益丧失。贫困仍四处可见。其实贫困对于西部人们不是什么天大的灾难,但人文关怀的日益丧失,将导致人性的扭曲。
        总之,西部的人文形态和内地即有联系又有其独立的特性。那些在北京叫嚣狼文化,森林规则,末尾淘汰的学者们是可笑的。他们的父辈走到今天,繁衍了他们,并不是他们的父辈曾经多么强大,而是人类不管弱小还是强大,都能相互搀扶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困难和灾难的结果。人类的生存是不能依靠一部分人强行建立只有益于自己的规则,而否定他人自由意志的。
        在我的拍摄中没有最感兴趣的,我拍我所了解和能感动我的那些人们,拍他们与土地与自然的关系,拍他们的表情,拍他们的内心情感,在拍摄中我会将更加了解他们,因为我对探究人类精神有着极大的兴趣。我实际是在通过相机和他们交流,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感人的事件和行为加深了我对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民族的了解。我会为此有一种满足感。我不是刻意在表现贫困,一些人虽然贫困,但并不猥琐,他们有自己的尊严,他们因为缺水和缺少良好的卫生习惯,可能会是灰头土脸,但他们有自信,有渴望。总之,他们结实而高大,贫困而美丽。

        问:为什么要用影像的方式来表达你所感受到的?
        贾新城:说到为什么用影象的方式来表达,实际上我可以以其它的形式表达,但很多这家那家们以其它的形式都表达的很好了,比如诗歌,散文以及其它的文学方式。也很想用绘画表达,但我不会画画,相机我比较熟悉,大学二年级就花108元买过一台虎丘牌相机,拍过学校周边苏江苏农村的景况,用的是同学提供的保定胶片厂的盘片。但那时还没上升到什么影象。86年到88年由于工作地处牧区,拍过一些牧民的人物,用的是乐凯彩卷。之后,放弃了很长时间。2004年10月去过西藏后,决定开始拍照,拍些风光自愉自乐。2006年在朋友的引导下,一步跨到纪实摄影,真正搞清纪实也是最近的事,一直是稀里糊涂地在拍。感到影象的好处是更加直接,有很强的现场感。在拍摄过程中感到照片还有很大的局限性,很多场景和场面是一个过程,经常是一个过程激动和感染着我,但我却无法表达。很遗憾。今后可能会尝试用电影的方式进行表述,如果有条件的话。


        问:你的视觉采集有种很明显的“边缘化”倾向,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
        贾新城:我从城市中规中矩的数字式发展中看不到人本的力量,不是我们在推动着社会前进,而是社会权利,金钱裹挟着我们在动,我们没有时间思考,没有闲暇的时光用来品味人生,用来再造精神家园。我从边缘人生中能发现我所要的那种美,虽尘土覆盖,却光芒四射,瑕不掩瑜。我对溜光滑亮的东西不感兴趣。说到起因,还是由于工作关系,我对我所拍摄的人群比较了解,我想表现真正的他们,而不是招贴画式的他们。也由于这些存在于边缘的文化品质正在渐渐异化,民族特性渐渐消失。而在今后,我们看到这些影象后,会知道这群人以这样的方式生活过,会惊奇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样一群人历经艰难岁月磨蚀,而风彩依旧。

        问:你的影像构成有点特别,比如你使用的相机,你的扫描效果,你的后期制作,都有自己的一个取向,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在视觉方面你有没有受过一些艺术家,或者是一些艺术思想的影响?
        贾新城:很难说受到哪些艺术家和艺术思想的影响。因为迄今为止也没读过几本关于影象的书。网上阅过一些摄影家的图片,有些图片会有一些启发,但我不会照猫画虎地模仿。相机也好,扫描也好,逮着哪个用哪个。但我会检验哪部机器和胶片更适于表达我想表达的。最好的照片不是最的好相机拍出的,没有最好的相机,只有最适合的相机。在后期方面,有时是偶然所得。有时由于冲洗不到位,结果出来了另外的效果,而这种效果却恰恰是我想要的。扫描仪被偷了,又不想多花钱出去扫,就洗成照片,然后再用数码相机拍下来,一看,又有了另一种我想要的味道。总之,在不断的实践,不断的总结。

        问:你的影像中有明显的主观倾向,那么你是如何看待现实,影像和你之间的关系的?
        贾新城:我不是史学家,不想做一个纯粹的记录者,也不是新闻记者,没有对大小事件进行报道的义务。我为自己拍摄,我拍摄是为了表达和抒发胸臆。但我也承担着一定的社会责任和社会道义。我在拍摄的过程中也在尽力帮助那些贫困的家庭。在现实中,我不认为我是个拿着相机的旁观者,那些边缘人生,我们的父辈以及我们在过去都多多少少经历过。我不想为人类的苦难鸣怨叫屈。我所拍摄的一些人的今天,正是我们自己的过去,那些影象勾起我对过去生活的回忆,也帮助我建立对现实社会的认识。在今后,中国社会如何公正发展显得可能要比高速发展重要的多。我的影象不是只给大家看的,我通过自己的影象即能读到社会,又能观照到自己的内心。

        问:如何看待目前你的作品,还有什么样的拍摄计划?
        贾新城:目前的拍摄还很幼稚,也不够系统。在语言的表达方式上还处在摸索阶段,不是一种确定的语境。但我内心已经明确了拍摄的方式和方向。我将侧重精神和心理的描述,可能会难,但我会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新疆可拍能拍的东西很多,下步准备就新疆的伊斯兰教民如何笃信基督的主题由一个家庭逐步展开。拍摄周期会很长。另一个专题将是“新疆南疆的阿布达里人。这个群体在新疆1万人左右,是被维吾尔化的一个人群。其语言和生活方式都很特殊。季节性地乞讨和靠给人割礼为生,该群体神秘厌世,信奉苏菲主义。

        问:作为一个用影像“说话”的人,或者说对于影像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为什么?
        贾新城:影象在今天具有强大的传播功能,人们会根据你所拍摄的图片来解读社会。客观真实无疑是纪实性影象的最普遍要求。而对我而言,则是如何学会正确以及准确表达,这就要求摄影人除了具备丰富的学养,对是非作出正确的判断外,还要具备公民良心和社会责任心。影象本身有时是会断章取义的,不正确和不严肃的主观倾向会导致图片向大众和社会做出混乱的叙述和解说。

        策展人王莲与刘劲勋的对话:

        “刘劲勋:我觉得享受思维的自由是最宝贵的”


        问:作为一个穆斯林,你拍照片的状态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你怎么处理信仰和艺术的关系?
        刘劲勋:对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宗教生活对影像的拍摄是有影响的,是不是别人也是这样觉得,就不敢说了,这完全是个人的体验。这种影响更多是一种思维方式惯性的影响,习惯于宗教生活的人,在思维上对于形而上的东西会更敏感一些,在看待外在事物的时候,会有宗教化的思考方式,会强调“意义”的存在,这是一个特质,是血液里的东西。
        这种思维习惯进入到艺术领域,我承认它的存在,但是不去控制它。因为艺术在我理解,就是一种思维的自由。正是由于这一点,我是会把信仰和艺术分开对待的,信仰就是一个不断设问,不断回答设问的过程;而艺术是没有问题的,没有设问者,也没有应答者,只有自由。

        问:看到这组片让我很惊讶,它和“苏菲的高原”差异太大了。原来你还可以这样拍照片!
        刘劲勋:现在拍照片和拍《苏菲的高原》时是不一样的,拍苏菲不是一个所谓摄影的过程,他其实我宗教生活的一部分,我通过那个过程实践了自己的信仰世界,照相机只是我借助的一个工具而已。这有点像是一个孩子在参加毕业考试,我在参加考试,照相机是我答题的那支笔。
        现在拍片则是自由的,没有考卷。我看到什么就拍什么,想到什么就拍什么。过程很直接,很简单,我只用相机记录下我看到一个景象时的第一反应,还是那句话:“只有自由。”

        问:“一个盛夏的午后”似乎有一点懒洋洋的情色味儿,但其实画面主要充斥的冷酷、破败、粗砺的物体。另外很有趣的是模特是一位男性,这就显得非常主观化。
        刘劲勋:每个人身上都有他最宝贵的东西,我觉得享受思维的自由是最宝贵的。若要自由,就必须面对你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时,有独立的判断。这个判断不是别人教你的,不是别人告诉过你的,而是你自己发现的。
        拍“一个盛夏的午后”时,我在一个阴天走到了一个停满了报废蒸汽机车的院子,地上长满了野草,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天很闷。在那个环境中,我觉到了很重的一种晦涩而又带有情色的味道。这种味道的突然出现会让你觉得很新奇,会有用相机把这种味道记录下来的冲动,这时就必须拿出照相机了。至于拿出后拍什么,怎样拍都不重要,关键是拍下那种只有你才感觉到的“味道“。

        问:“一个盛夏的午后”是否预示你今后一段时间内的主要创作方向?你还会拍苏菲这样的作品吗?
        刘劲勋:像“一个盛夏的午后”这样的影像,我是不是以后就会这样类似的拍下去??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拍很有乐趣,我喜欢这样。
        类似《苏菲》那样的专题我也还是会拍,我对一些特定区域,生活在特定文化背景下的人群都非常有兴趣,我和他们在血液上是接近的,我希望走近他们,看看他们都是每天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在想什么,我会用相机完整的记下这些。
        策展人与范宏伟的对话:

        “范宏伟:真正古老并体现傩的原始功能的傩戏正在变得娱乐化、商业化”


        问: 能不能介绍一下这组作品反映的风俗。

        范宏伟:这是遗存传承于甘肃省永靖县小积石山一带杨塔、王台、红泉等乡村的傩舞戏,他们最古老的的傩面距今三百多年,保存在县博物馆。现在演出使用的傩面是按传统制作工艺绘制的,平时供奉于村庙,专人看管。永靖傩俗称“跳会”,傩面俗称“脸子”。
        民间传说夏粮丰收时吐蕃会来抢粮,人们戴上牛头马面妖魔鬼怪的面具,吐蕃兵以为神将,害怕跑掉,这其实是古民族因信奉原始宗教对神怪的一种畏惧心理。所以,永靖傩一说来源于古羌族,是有潜在的联系的。
        自此代代相传,每逢夏粮丰收时就跳傩戏,并不断有新的内容加入,形成目前独特的“永靖傩戏”,平时是不能随便跳的。其功能主要是“悦神”——感谢上天,劝人向善。《续修导河县志》记载:“遇丰年,则扮演社火,即乡人傩之遗意。”
        根据乡民的意愿,“永靖傩戏”的“会首”(各村傩戏队的主管)们也会在村庙卜卦商议是否可以跳。所以现在正月十五、二月二也有跳傩戏的。

        问:你为什么拍傩戏,你觉得用镜框固定的影像是否会遗失古老文化的精神?
        范宏伟:现在随着各地区发展旅游业的需要,正因为如此,传统的傩戏越来越多地添加了用于表演的内容,古老的仪式化过程、傩面制作工艺正在被简化和现代化。真正古老并体现傩的原始功能的傩戏正在变得娱乐化、商业化。用影像记录并挖掘,为后世留存一个“永靖傩戏”被娱乐化、商业化改变之前的“真实文本”。
        镜框固定的影像不会遗失古老文化的精神,其原因在于你在纪录的时候,一定是要找到最能够传达古老文化精神内涵的人物影像并明确表现出人物和环境、人物和符号之间的存在关系,在这个时候是要扔掉华丽的表面。要让人们在关注你要传达的信息时,明确固定镜框之外和影像的关系。所以说会不会遗失古老的文化精神,就要求一个摄影师首先要对影像处理功力过关,再就是对一文化现象的认知深度和拍摄的态度。

        问:来自西部的摄影作品多以人文和奇观为主,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范宏伟:这是一个大家一直在争论的问题,其中应该有文化心理和客观存在两层原因不仅西部人拍,还吸引了其他地区的人趋之若鹜拍这些。客观存在:一是西部的地理地貌具有独特的、不可比拟的审美效果——苍凉、宏大、壮阔。二是这里的因为现代交通的不发达,遗存了大量的非当下的生活方式、文化现象。文化心理:一是强势文化引导的关注类比。美国人对美国西部的关注方式,欧洲人对蛮荒民族的关注态度。我们当代人也会去寻找类似的关注对象——现代生活中不存在生活方式和文化现象,关照一种别样的存在状态。二是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已经被物质化以后,我们一定会去找到我们记忆中的非物质的生活方式,在西部可以完全满足,也许是在寻找一种童年对世界的理解方式吧。

        问:下一个拍摄计划方便透露吗?
        范宏伟:关注西部的独特存在是一直要关注的,从摄影上来说,下一步走“黄土地”这样一个大主题。
        策展人与王玫的对话:

        “王玫:女性作品往往表现人性关怀的多一些”


        问:你最早是学习油画的,而现在你拿起了照相机,并且从拿起照相机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勤奋的,痴迷的拍摄,这一点很多男性摄影师都自愧不如。而无论是油画,还是摄影,都属于视觉艺术,你是如何看待这两种艺术门类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让你在这两者之间最终选择了摄影?
        王玫:1993年底,由于工作关系,我拿起了相机,自此再也没有离开摄影半步。期间,我也曾边坚持油画创作,边学习摄影技术。在我看来,绘画与摄影,都是视觉艺术、也是姊妹艺术,一个是把空白填满,一个则是将繁多的画面进行裁切。而这二者最终达到的目的都是创作者个人源于对现实的兴趣,源于对事物本身的理解。其实对我来讲,无论绘画还是摄影,只是换了一种手法,它或许是一幅油画,或许是一首诗,或许是一座建筑,也许是一幅摄影作品,只要是以一种真诚积极的态度创作出来的可以在情感上打动他人的任何东西就称得上是艺术品。
        原本想,我会坚持边画边摄,其实在现实中很难实现,首先时间不够用。绘画是一个人独自面对的事情,画家构图、添加色彩进行创作,而摄影者则是通过选择与扬弃进行创作,一个以加法进行创作,一个以减法进行创作。但摄影我认为要复杂一些,虽然目前摄影技术很先进,相机操作更加简便,但要面对被摄体,受环境、光线、器材、技术等条件制约,还要取决于摄影者本人生长背景、文化积淀、审美取向、受教育程度,以及个人感受性、洞察力、兴趣和想象力等因素影响,在记录和反映现实的时候,无不打上摄影师个人对概念、梦幻、思想或现实的主观表现。
        因此,与美术相比,摄影是一种比较新的艺术表现手段。是技巧与艺术的的综合体,人们很难断定它是一门工艺还是一种艺术。没有技术设备,材料和方法,照片也不会被表现出来,反之,没有哲学体现和艺术标准,即使技巧再纯熟也只是一颗空贝壳。科学产生技术,哲学产生艺术。而摄影把这两大学科精华基于一身。我觉得它更能自由忠实地表现自己对生活的态度和观点。

        至于说到我在学习摄影过程中的勤奋和痴迷,这一点,其实和许多摄影人一样,都是被大自然的美景所慑服,在创作过程中忘我投入,被勤劳善良的人们所打动,很想真诚地记录或者赞颂他们,而在这条路上没有捷径可走,只有脚踏实地,不断学习探索,才能不断使自己成长,需要学习和掌握的东西很多,不持之以恒,很难取得成绩。同时摄影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让我每时每刻觉得自己很多地方是空白,它激励人不断探索发现,不断充实和完善自己,不断修炼自身,使其终身不断追随梦想,让生活本身闪闪发光。

        问:摄影师在通常的概念里,人们往往会想到男性。而事实上,无论是国内国外都有很多优秀的女性摄影师,在你众多的摄影执行中,你是如何看待摄影的“女性角色”?我想,性别的差异,在一种艺术状态层面里,一定会有微妙的差别。
        王玫:许多人在观赏一幅艺术品时,起初并不在意创作者的性别差异,只是在观赏艺术品本身带给人的审美乐趣、情感共鸣。如果艺术品本身触动了观者的某个情感软肋,能够以一种新角度、新姿态、新手法表现日常物体,让人们欣赏到从未注意过的美,为生活中的审美乐趣作出了贡献,人们可能会关心作者的情况,如作者性别、性格、爱好、背景等。但这并不是说女性创作的艺术品会有某种与众不同的特质,只是“这个女性”作者刚好抓住了某种事物的本质,又加以个性化、真诚地、创造性地反映出来,打动了观者,必须是成功者才会引人注目,如果作品表现平平,即使是位女性,又会有多少人关心呢?
        在摄影艺术创作过程中,不可否认地说,女性在观察事物时,与男性天生有着天然不同的角度、审美和兴趣点,这取决于女性在现实生活中的生存地位、身体条件、性别自省,社会、家庭、个人都在不断提醒女性作为一个个体,应该承担更多的是家庭责任,人们对于女性的期待更多的是妻子、母亲角色,至于少数成功的女性艺术家,也是基于她的个人环境,家庭背景,工作性质,个人性格等因素影响,实属特例。在独自进行艺术创作过程中,女人的生活圈子、活动范围要小得多,比起男人多了一份艰辛、多了一份隐忍、多了一份悲天悯人的特性,女性是柔弱的,更是明智的,她们的生活态度更多的是理解、更多的是宽怀,更多的是细腻,她们的情感是温厚的、包容的、持久的,因此,基于这样几点,女性作品往往表现人性关怀的多一些,赞颂自然的多一些,抱怨的少一些,虚假的少一些,更多的是真诚和关切。当然,成功的女性艺术家,背后隐藏着更多的艰辛和汗水。

        问:你涉猎过很多拍摄题材,我想一个摄影师选择他(她)的拍摄主题,一定会有自己一个独特的起因,也就是说,他(她)一定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拍它?我现在想问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王玫:在学习摄影的十多年里,我拍摄过许多题材,西部人文、西部山水、少数民族生活、宗教艺术,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涉猎过,但细细想来,可能更加关切的是自己脚下这块土地。在众多的作品里,我慢慢体会到,其实不需要跑很远的地方,就是我们周围的生存环境,以及它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就够我们好好关注和拍摄了。
        最早我拍摄的大多是少数民族题材,主要是藏族,后来偶然的机会开始拍摄青海土族,得知土族也信奉藏传佛教,就从一个小的寺院开会拍摄,这个寺院就是佑宁寺,由于地处偏远,很少有摄影人关注,但每年寺里活动一点不少,于是从这里开始,拍摄藏传佛教以及宗教艺术。只是想从中学习一些藏族历史,文化艺术。我觉得甘肃地处西部,青藏高原的边缘地带,有许多便利条件,宗教文化在拍摄内容上有很大的空间,和很多未知,我们应该抱着学习了解的态度,在摄影的过程中充实自己,做一个学习型摄影人,对优秀的民族文化起到一个传播记录作用。
        前年开始我拍摄的基本立足点是忠实记录即将消失的文化。我想摄影人除了自己喜欢的题材外,应该关注周边社会,应该承担一定责任,应该为社会做一点事情,这就是抓紧时间,记录终将消失的历史遗迹、民俗生活、生存环境、旧式生活样式,我想整个社会不应群体患上失忆症。

        问:你的作品里,数码的后期很有个人特色,而且很愿意做数码方面新的尝试,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数码影像的,它给你的影像带来了什么?
        王玫:在我近年摄影创作专题中,我开始学习利用数码后期,为作品融入更多的个人情感和内涵表达。尤其是面对历史民俗题材,我更愿意做这样的尝试,凸现历史的厚重感,增加时间的跨度,在色彩上减少干扰因素,还原生活的原本质地,力求达到与自己的理解相一致的目的,然后再将这种理解和感知通过作品传递给观者。
        数码影像近几年发展非常迅速,开创了数字影像的新纪元。与传统摄影相比,数字影像更加自如、便捷准确、随心所欲地表达作者的个人观点和对生活的态度,因此面对这样的技术进步,我们只有尽快地跟上时代步伐,不断地学习,不能有半点抱怨,生活在这样一个飞速发展的年代,只有更好地利用这些有利手段,创作出自己最想表达的艺术作品,才不愧于时代。
        1998我年开始接触计算机数码后期,开始很艰难,进展缓慢,后来2002年我专门报班开始学习数码后期图片处理,老师教会了工具使用,但最根本的是回家后要进行大量的实际练习。以后的几年中,给公司做画册时,我从设计公司的人员那里学习,自己再反复练习,中间也从一名国外女摄影家那里学习技术,再反复训练,对所拍摄的作品进行归类整理,编辑制作,渐入佳境。200年,我开始给自己的《藏地物语》画册进行设计制作,排版,这样对软件开始熟悉运用,但要真正想表达自己的作品内涵、提升艺术气质,还要从内功做起,软件毕竟是由人来操作的。
        数码影像最大的特点一个是能够改变图片的表达样式,尤其是形式。我去年做了大量的接片练习,我开始想宽幅表现风光很壮美,但如果用宽幅表现民俗会怎样?于是我开始在城市进行动态拍摄,数码后期接片。大约进行了200幅的接片练习,之后,我开始系统地用接片拍摄古城生活,进行了一些数码后期接片探索。在影调、样式、内容上都进行了有益的尝试。有一组《老宅记忆》在给朋友们观赏时,得到大家的赞赏和认同。这给了我很多鼓励和自信,我相信只要坚持自己的个性创作,就会不断取得新的进步。如果在过去传统摄影里,这些很难表现,至少是受到很多限制。我愿意继续进行数码影像的创作和探索。

        问:如果把西部看成是一种文化形态,那么你意象中的西部是什么?
        王玫:从2003年开始,我把眼光渐渐从远处收回到我的周边。在我的眼里,西部是一个多情的少女,她妩媚多姿,妖娆丰满;她又是一个翩翩少年,充满激情和生机,阳刚壮美;他又是一个睿智老者,充满慈爱和厚重,底蕴十足;她也是一个善良的母亲,胸怀博大,默默承受着生活的艰辛。甘肃地域辽阔、历史悠久、民族多样、文物古迹众多,这里曾经孕育了华夏民族的祖先,有闻名遐迩的名山大川,有戈壁绿洲、有草滩宽广,水草丰美的草原,也有黄土高原、荒漠戈壁,自然景观异彩纷呈,作为丝绸之路在甘肃境内一千六百多公里,东西方文化交汇之处、农耕和草原文化交融之地,其创作题材源源不断,丰厚无比,守着这样一个厚重的、丰富多彩的文化大省,我们有理由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认真地、忠实地纪录它的文化,充满激情地创作出打动心灵的好作品。

        问:你如何看待你已经完成的拍摄题材?目前你手头还有什么样的拍摄计划?
        王玫:在我已经着手拍摄的题材中,有一些还要逐步完善,继续拍摄,抽出主题,如《农耕文化》有些是长时期进行拍摄的专题,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算完成,如古城,但也有一些,能够说明问题的就可以拿出交流。《老宅记忆》《老灶台》《角落的生活》。目前,有机会了继续把一些题材进行完善补充。已经成为半成品的可做成图书,看起来方便一点,精选一些,制作图片,进行交流推介只用。简而言之,摄影就是“帮助人们更好的理解自我、周围的人与其他民族,有助于人类寻求共同的理解与和平。”

        来源: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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