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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高&文子访谈录

        作者:核实中..2009-12-23 16:07:26 来源:网络

        文:我们的访谈不是第一次了。再来一次主要是让大家对你的创作有更多了解。
          喻:没问题。与艺术有关无关的东西都可以谈。
          文:作为一个普通观者,看了你的东西会有疑惑。为什么这么多不一样的呈现?你为什么对佛魔感兴趣?而且雕塑这种需要体力的艺术,女性的你为什么会选择它呢?
          喻:我也很奇怪,别人总问我为何学雕塑的问题。做雕塑不只是手艺和力气,它更多是思考的呈现。我愿意选择有难度的表达方式,这样的东西会更有兴趣和价值。这或许是一种不可调和吧。
          文:你在学雕塑和后来的工作过程中,常与男艺术家为伍,有过被怀疑被诘问、甚至有过放弃的时候么?
          喻:有啊,很多人疑问过。大四的时候,我们做“大人体”。男同学老逗我,要我请他们吃饭。绑架子、挖泥、摔泥……都是很重的体力活儿。他们怕我不行,想帮我。
          文:挖泥?摔泥?太挑战了。那是什么样的工作?
          喻:我还跳过泥窖呢。近两米深的。其实,这都够不上挑战。雕塑最累的不是体力过程,我能应付。最难的还是思考和语言的呈现。
          文:创作中受过伤么?
          喻:轻伤是经常的。掌握好窍门很重要,我现在受伤比以前少了,因为工具用熟了。并不是人们想的那么费力气,没那么可怕。
          文:你现在觉得多大的雕塑算是有难度的?或者说挑战性的工作?
          喻:四米以上的雕塑。比例上不太好把握,而且人站在脚手架上有点怕,旋晕。有时脏兮兮的,象建筑工人。
          文:这样的大工程多么?都自己做?
          喻:上学时帮系里做过,毕业后就少了。现在主要是自己的创作。我接活少,离工程远。
          文: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么?比如受伤、或者特别的危险时刻?
          喻:没想过后悔。当时选这个专业是因为不了解,它离我远。作品出不来的时候倒是懊恼过,沮丧过。
        上学后渐渐发现它仍不能充分表达我所有的想法,后来又选择了装置,表演,图片等方式。
          文:不了解就选择专业?常规来说,人不会。为什么这样?
          喻:人在不了解时期待更多吧。我当时觉得雕塑很有挑战性,很刺激。做艺术的人往往有一种潜在的悲剧心理。
          文:啊?你是说:一个艺术家有向极限挺进的趋向?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未知,有意思。
          喻:是啊,从事艺术的人与别的行业的人不同之处在于:往往想冒险,想面对困难和更强大的敌人。艺术家有这样一种心理在作怪。就象古希腊的戏剧一样,那是一种很有感染力的东西,是很震撼的。
          文:妈妈、姐姐是做油画的,是否架上艺术对你没神秘感了?
          喻:也可以这么说。我不喜欢重复。小时候曾梦想三种职业:一是间谍;二是功夫演员;三是艺术工作者。。。都跟冒险有关。
          文:从小就认为自己会成为艺术家吗?
          喻:根本没有,那是后来的事。
          文:做艺术是父母对你的期待么?
          喻:不是。从小画画只是爱好,上了初中后突然感觉数理的语境不适合我,艺术轻松自然,才是自己的出路。
          文:为什么选择工艺美校呢?自己选的?
          喻:工艺美校有特种工艺的专业。培养的人有去景泰蓝厂、玉器厂做设计的,雕塑课多。我当时主要想多些时间画画,初中文化课太枯燥。
          文:有没功利的考虑,比如说分配?
          喻:没有,仅是爱好。从小到大,家庭一直没有给过我压力。一切事情都是凭兴趣选择,直到30岁了我还是有很多理想化的东西。别人会认为我在抵触世俗,其实不是,可能有点没心没肺,没太把社会当回事。
          文:中专的同学还有联系吗?他们后来去哪儿了?
          喻:有啊,有很多后来都上了雕塑系。工艺美校的基础好,四年中至少有一年半的时间在专门做雕塑。展望他们全是工艺美校出来的。
          文:你现在认为,四年美校的学习对你影响大么?
          喻:挺大的。当时有漆艺、镶嵌宝石等课程,那些华丽的装饰和造型对我很有影响。
          文:算是偏得——你作品中的“工艺倾向”?
          喻:对。不过和附中的学生比起来,我的素描功底较差,没有他们学院。我曾经羡慕过他们,但后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学院有时给人的东西太多,体系太强大,反而影响了自己的独立思考。人对自身反叛的东西会不自信,社会还没有扼杀你,自己就将这些东西扼杀在摇篮里了。这是很可怕的。
          文:你是说学院人的“清盘”问题?
          喻:的确需要。学院知识把磁盘占用太多了,就没空间吸收更有用的东西,社会在进步,尤其中国这个社会。很多学院学生后来都有“清盘”问题。有的人一生完不成“清盘”,不可涂改,不能置换,就瞎了。当然,这也取决于你愿意在哪个语境说话,看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如果在学院里教书,传承知识,就不太需要;但要做艺术家,就必须经常“清盘”,转换思路才能鲜活。
          文:你是做老师的,又要传承,又要创作,怎么调和呢?
          喻:老师不从所受的教育母体里出来,就很难是一个出色的艺术家。其实,最好的老师也应是艺术家,在创作中更新自己的继承,思考并传递给学生更有生命的东西。
          文:你还记得对你影响大的老师吗?
          喻:工艺美校有个严世峻老师,已经过世了。他教泥塑、人体写生,课上的非常活,思路很广;美院时隋建国老师对我影响也很大。他能提出很多问题,让你去想,实际上把你从被动到主动做了提升,让你成为一个思想者而不是简单地表现象与不象。他对学生要求很严格,上他的课其实挺累的。

          二、倾斜
          文:12年的雕塑正规学习,研究生毕业做了一堆梯形。按今天的说法这叫不靠谱。当时有没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喻:呵呵,太多了。因为美院的风格是写实的,传统的,而梯形是抽象的,极简的。
          文:为什么会做这种几何形体的东西?
          喻:到研究生二年级,写生课实在做不下去了,就那么几个模特,几种姿势重复。心理潜在的抵触到一定时候会滋生突变,想做特别特别简单的东西。当时从书上看到美国极简主义,如贾德、弗莱文等。视觉上的冲击力很强,简单而凝重的冲击力。
          文:你的同学怎么看倾斜系列?
          喻:他们还以为我在做雕塑底座呢。没有直接表示质疑,但是说象伊拉克,象金字塔。
          文:呵呵,是礼貌还是贬损?
          喻:是怀疑吧。他们觉得太简单、太极端,那么多年的写实学习,为什么最后去表现如此简单的东西。不理解,建议我把表面改得粗糙,多些变化。
          文:这样做确实冒险。一般人不知道的,以为你白学了。98年通道画廊做展,开始有人理解了么?
          喻:那时候观望的人多,肯定的人少。大家能接受的现代主义到亨利.摩尔就算到家了。他们觉得我的倾斜作品过于简单,一点没体现传统的写实的底子。很多师长和同学都是这么看的。
          文:你的思路从哪儿来?
          喻:自身的不可调和,还有看书。当时,我在图书进出口公司买过一本画册《 Walk Art Center 》,还买过一本《霓虹灯艺术》。你感兴趣,带着问题去看,答案就出来了。
          文:你的同学在看什么?你一下子这么排斥传统的写生?
          喻: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看罗丹、亨利.摩尔、布朗.库西。我早反感了,心理上非常排斥。我在上学的时候是一个很乖的学生,想把学院的东西扎扎实实学好,但总是做不到,内心有一种难以自控的东西在把我向另一方向引。
          文:梯形、包括大苹果都是倾斜系列的。去年展览也有不规则的形体的东西,是否是倾斜的延伸?
          喻:对,倾斜和佛魔系列一直是两条平行线,创作延续到今天。
          文:从大理石到玉石的转换是希望用昂贵材料呈现吗?
          喻:不是。玉石更有灵性、更温润,可以更好地承载思想。我从古代玉文化中找到灵感,玉石坚硬、内敛,它把尖锐深藏起来,所以才完美。材料上有文化感,不是成本和尺寸的问题,完全是表达的需要。
          文:还会继续做倾斜么?
          喻:会的。芙蓉石、孔雀石都在尝试,非常漂亮。材料的变化可以更好地“说话”。
          文:你了解的、或者你知道的,还有什么人在做类似的作品?
          喻:现在大家都在做观念,努力和当下的问题直接对话。象我这样的不太多。台湾有一个,朱铭。他很值得做雕塑的人学习,形式感把握得很好,作品推敲到位。年轻的或许有,但知道不多。

          三、悬浮
          文:悬浮系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喻:99年。第一次展是在美院陈列馆,《扩散》7人展。我也是那一年在798租的工作室,做黑色悬浮体。那个夏天很累。
          文:悬浮体和梯形看上去有相似之处。
          喻:是。它们之间有顺承关系。悬浮体是几何、极简的延伸,倾斜体比较多来源于知觉。思路是一致的。
          文:载体不同。倾斜体比较刚性,看上去更象雕塑。悬浮体,整个飘着,象装置。
          喻:对。悬浮已经把思想提到了一个高度,更观念和装置化了。不需要材料拽着它、支撑它,比倾斜更极端、更形而上。
          文:你触及观念是从悬浮体开始的么?这种过渡和吸纳是不自觉的还是有意识的?
          喻:是自觉的。悬浮体还是离社会较远,我更多思考的是哲学问题。
          文:呵呵,我突然想到个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形容你的作品,最合适。
          喻:悬浮系列让我变得更独立了。我必须思考、阅读,想很多问题。99年展览后,我买了一堆哲学书。以前这些枯燥的书是看不进去的,但这时需要,就自然看进去了。
          文:我开始接触你的作品,并不喜欢。太空灵了。艺术家要反映社会生活的,那会儿我很中毒。以为你的作品不主流,没有现实意义。哈哈。
          喻:哈哈, 现在也谈不上主流,或许我根本不知道主流是什么,它应该是一个流转的东西吧。一个人从学生成长为艺术家,可能是从现实的逐步提升,也可能是通过理性思考再回到现实。我认为好的艺术应该是和社会同步的。我的作品可能和我一直做学生有关系,所以28岁以前想象的东西非常多。但后来佛魔系列有改变,是离开学校后的作品。我好象一直没做过很贴近现实的东西,应该不算特别容易对话的。
          文:中国艺术形象的东西占主流。抽象的、玄想的不是很有市场。我也是后来才变的。喜欢上你的悬浮,而且越发觉得有现代感、独立性。甚至我曾认为那是你最成熟和成功的作品。
          喻:在做了悬浮体之后,我也发现,一些同行看我的眼光在转变。很多展览的邀请,象成都《世纪之门》展、新加坡滨海艺术中的展览、首届广州三年展等,每次都重复,做差不多一样的东西。我开始焦虑了。
          文:你觉得不好么?这么多展览约请,说明有人注意到你。在你的悬浮体上看到才华,看到思考。
          喻:主要是新鲜。业内期待看到新鲜的东西,没别的。
          文:那也是好事。刚刚极简的倾斜还在观望呢,这么快悬浮就被接受了。多棒呀,说明你的探索有结果,有回馈。
          喻:思考要一直往前走才行。继续、深入、坚持,这种观念的东西必须一直思考,才能带动作品往前走,才能带动别人对你的接受。某种程度上,艺术家和周围的环境是一种较量,要么是你被环境同化,环境把你的个性消弭掉;要么是你在努力中让环境适应了你,成全了你的个性。
          文:这话太好了。我相信你的坚持和努力。环境在变呢,人们对艺术的理解越来越强,宽容度也越来越大。
          喻:现在的情况是:环境变了,接纳力增强了,但人的审美麻木了,好艺术家相对不多了。社会多元,进来的东西越多,艺术家的难题就越大。混饭吃的多了,艺术家要随时提高水平。
          文:我把《天地》改成落地算了。上天,落地,又上天,又落地。我对你作品的总体印象就是这样。
          喻:“老鼠在屋子里乱撞”,呵呵,不是上下求索。

          四、佛魔
          文:悬浮展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佛魔创作的?
          喻:有四年吧。02年很多展也是展悬浮,我都烦了,总重复。后来在云峰画苑,我展了有9个眼睛的自己的脸,一个突变。
          文:老鼠不乱撞了?空灵到落地,悬浮到佛魔,有否特别的原因促动你?
          喻:回顾这些年的创作,我是一个总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开始自己说不清,别人觉得思路是断续的,但现在我发现是必然的。就象自己不断否定自己一样,否定也是一种延续,在我身上,永远有几种不可调和的东西。
          文:哪里只是你呢。我也是个打摆子的人。
          喻:两次突变,看似不可调和,其实都是纠缠我内心的东西。一会儿具象,一会儿抽象,一会神一会魔,邪正相生的东西。
          文:我第一次看到佛魔作品在03年。当时在世纪坛,你还记得么?我们还商量做展览来着,后来没成。挺遗憾的。
          喻:记得。你想帮我,但那会儿作品并不成熟。只做了佛脸、佛手脚的东西。
          文:已经够奇怪了。我的同事说,没见过那样的雕塑。
          喻:佛魔是又一次否定。第一次,从写实到梯形,是学院教育的否定;第二次,从大家普遍认可的悬浮体到佛魔雕塑,是对自己个人生活的否定。悬浮体勾画了一个大的哲学框架,但继续往下走很困难。尽管当时参加了一些展览,心里却焦虑。这时就做了“脸”,被收藏了。
          文:收藏带来了信心?这么简单的事,看到了可能?
          喻:是。感觉上,只要你思考了,就会有人欣赏。当时,我还做了“说瞎话”的行为表演。第一次接触行为,找了3个象我的女孩,一起打牌。人经常自己欺骗自己,我想通过行为的小戏剧,探讨人有多重变体的问题。那时的语言还比较稚嫩,只表达出我想法的1/1000。
          文:内心很斗争么?人很多时候是矛盾的。
          喻:永远是矛盾,也是复杂的,和具有欺骗性的。悬浮体关注宇宙,关注宏观的东西,佛魔开始关注人性自身,感悟内心其实更宏观,有更鲜活的东西。
          文:宏大的悬浮的叙事,是不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你刚才说悬浮继续向前走,会很困难。什么意思呢?
          喻:人每次重复自己的时候会不自信。从一个场地到另一个场地,不去尝试新的东西,你就是退步。人不可能原地停留。悬浮体再做下去可能是高科技,就可能进入另外一个领域了。但那种方式不太适合我。我的作品一直不是以技术见长的,无论写实还是装置,都不以技术见长。那种高技术手段的运用感觉象个工程师。
          文:你更倾向于自我省思,对么?
          喻:佛魔系列从脸、到手、到脚,开始也不自信,但慢慢找到了支撑。曾经也想给自己找个固定的符号,一辈子都去完善它。但想归想,自己总做不到那一点。我还是喜欢关注人的内心,在反观中找到灵感,把形式放宽。
          文:你的作品太乱、太杂了。有人这么看,我也曾这么觉得。
          喻;是这样。但从02年到现在,作品一直做下来,日渐成熟,自信就有了。我用5年的时间诠释这样一个东西,心中的结慢慢打开。
          文:别人看你也变了。比如我,忽然觉得你的丰富。佛魔系列我非常喜欢,探讨了人性的多变。善恶的东西,美丑的东西,佛魔同窟的东西。 
          喻:谢谢。我还没做完,还有999/1000等待表达,哈哈。
          文:手、脚、脸和人是有关系的。04年石头上贴金什么考虑呢?
          喻:那年去惠安参加雕塑创作营。那儿的工人技术娴熟,我请了两个回来。结果雕出来的东西太象民间雕刻了,我就开始贴金箔,方形的,象一束光打在上面——石头便有了灵性。
          文:你的佛魔做到现在,几十件。自信了吧?
          喻:是思路理清了。自己理清了,别人也就接受你了。往往别人不接受你,是因为你自己就不清晰。
          文:我有同感。你要用作品或行动不断解说,才能说服世界。
          喻:没办法。这是世俗的世界,一个习惯的世界,当你不太习惯它的时候,就试着去改变,我们要证明自己。
          文:佛魔会继续下去吗?
          喻:会。但现在做金色,并不代表一直做金色。我还会继续思考,人和宇宙、华丽与质朴,这样的思路一直做下去。把看似不可调和的东西放在一起也许是我的特点。
          文:最初让两者调和,现在两者并行,也不错。
          喻:做艺术也是认识自己的过程,以前不认为混乱有价值,现在看来要一直和混乱相伴了。
          文;以我有限的认知和经验,你是一个雕塑的“怪胎”。以为么?
          喻;我还不够怪。我是花了很多年时间才正视自己的不可调和,那么就不要去调和。
          文:按照中国几代雕塑家的成长来说,你是个例外。不传统、不具象、不写实、不溶入社会。。。人家都是快速被社会解读,螺旋式上升、符号式前进。你可好,大道甚夷,而民好径。
          喻:呵呵,我有点拧巴。关键是要把作品做好,无论按传统模式还是非传统。我还是一直相信作品做好了别的问题会迎刃而解。如果你选择了非常规方式,那么就要下更多工夫,做得更好,才能站在同一天平上。
          文:苍鑫还是谁,我忘了。说过你通天的话,说你是仙儿,游离在红尘之外。
          喻:游离太准确了。但我不诡异。有两段时间一直在读佛方面的书,越读越不会信它,不会接近宗教。佛学原本的思想是简朴的、唯物的,但被讹传成不唯物的。我的作品与宗教关系不大。
          文:有艺术家走不出来,在宗教里寻寄托。
          喻:人突然皈依宗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如果一个艺术家内心虚弱,把自己全盘交给那样一个东西,对自己实现作品的方式不自信,那是很被动的。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创作不可能有出口。
          文:从蒙初到现在,十几年了。不管别人的评价,你怎么看自己?
          喻:更清晰了。做人或做作品,能主动地智性地跳跃。。。抗干扰的能力强了。而且,也不会长时间地陷入某个误区。拧巴的时候可以快速出来,能找到为什么错位。
          文:我撺掇你开博客,并在博文里读到更真实的你。《两种表达》、《一卡车猪》。篇篇精彩。网络上不少人也在感叹你的才华,你的语言把握能力。
          喻:心里自由了,艺术才会多元。以前我担心一种表达方式会影响另一种表达方式,嘴和画笔会矛盾。现在没这顾虑了。它们可以是相辅相成的。博客也需要技术和勤奋,同创作一样。
          文:你家人对你的影响?他们都是重量级的艺术人物,面对他们的成功,你是否会对自己提出迫切的要求?
          喻:我对成功不是非常的渴望。甚至有点麻木。也许是小时候比较优越吧,我对生活的要求不迫切,不会急于摆脱某种身份,或者对成功顶礼膜拜。我的家人,他们很优秀,今生能和他们做亲人,是上天对我的恩宠。使我能在很早的时候就在成功背后看到了成功,还有成功的道理。
          文:人难道不该追求成功么?成功的人,可能很功利,也可能对社会贡献更大。
          喻:对,人还是应该追求成功的。能处理好成功和功利之间的关系是最好的,成功是一种责任,不能让你的家人和朋友失望。
          文:还有,个人价值的最大化。
          喻:我不是一个懂“术”的人,也不是一个很聪明的艺术家。不知道这算不算缺憾,所以走向成功会慢一些,但心理上不会象别人那样焦虑。中国人的智慧主要是“术”的较量,我认识到了不应该回避,也回避不了,应该学习。
          文:我喜欢你的进退有度,但不喜欢你的优越。你的不推销不作为,我又爱又气。真想打你一顿。
          喻:确实该挨打。我的家人也这么说。也许生活没有把我逼向绝境吧,并非我人更清净。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可能很难置死地而后生。
          文:看了你《人鬼对话》,特别注意到你用了一个词:语境。你认为,我们今天的对话在一个语境上么?
          喻:当然。其他人是艺术爱好者的视角,你不一样。你看了很多艺术家的作品、看了很多书,你我在同一个语境中。但换个不熟悉的人,不熟悉我的作品,就不一定在同一语境中。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我,10年前会影响,但现在这些对我太弱了。以我人生的砺炼来说,支撑我的是读书。
          文:呵呵,我刚要问同样的问题。我对你最欣赏的是读书的领悟力。但我又担心读书会让你离现实更远。我怕你在书本的沉浸中,对现实的反应能力不够。怕舒适的生活削减你创作的锐气。
          喻:不会的,关键看你怎么读书。一方面,我的一些人生理念来源于读书。《佛经》和《二十四史》都对我有过决定性的启示。我的人生已经够简单了,再不读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另一方面,也来源于朋友,看他们如何处理问题。朋友也是书,可以反照出一个人的心灵状态。这对我,是现实的两种方式。
          文:我比你更渴望你成功。希望你继续,不断有好作品。
          喻:我一直在看周围的人。欣赏他们的成功,也随时做出反映。我也希望把自己的价值呈现得更好。这个时代已经很浮躁了,做为艺术家,应该把眼光放得更远,有引导社会的责任。不要因为你的成功,因为你的存在,使更多的人相信功利,取巧,浮躁去跟风。
          文:你是老师。艺术的孩子,艺术的教育,你怎么想?
          喻:艺术家不读书,没有文化底蕴,肯定是走不远的。以前都是文化课不好的人考美院,现在好一点,但问题也很大。一问三不知的人并不少。艺术不仅是知识、是技术,还是一种全方位的贯通,包括对人性的提炼。人最终对自己的认可和世俗的成功永远会有偏差,有时成功的人还更不自信。真正从内心平静地认为“我不那么差了”,是需要修炼的。
          文:在访谈结束前,送给你八个字:臻达佳境,一路顺畅。
          喻:谢谢文子。希望朋友能时常提醒我,多敲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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