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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持沉默— 向京·瞿广慈艺术访谈(作者:李璇)

        作者:核实中..2009-12-21 11:14:42 来源:网络

        概:您在上学期间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向:没有,我觉得人在毕业的时候都有点慌张,上学总是很快乐的感觉,到毕业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扔到社会上,这么多年都没留下什么。我们宿舍的几个女孩,都有这种恐惧感,然后就决定先做一个展览,然后再去想做什么?在毕业前的3月份,我们几个女孩子做了一个4人联展,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做的第一批作品。

        概:那时候的作品的主要关注哪些方面?
        向:我们当时整天做人体,做了5年,老师们都是苏派出身,他对我们工作室的要求就是他教学的一种方向,大部分是大型纪念碑雕塑,纪念性人物雕塑。这些基础题材都不是从自己心里生长出来的东西,所以就不想做。那做什么呢?其实也挺没有头绪。“成长”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蛮重要的概念,开始做的作品我觉得跟小女孩儿的那种心绪有点联系。

        概:您从1995年获创作奖开始,接着参加美术馆的邀请展,创作就已经慢慢走向了一条比较顺利的道路。
        向:刚开始那段时间是挺顺的,但1998年是个坎,人在长大的过程中对事物的感受特别多,尤其是青春期的女孩子。然后就狂做,老是那种变体,女孩子独自空间那样一个状态的东西,当时觉得挺旺盛。我觉得参加画家邀请展也是一种鼓励吧!比如贾方舟老师看到我的作品,感觉做得挺好,属于最早挖掘我的老师之一。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女孩子自我成长过程的所有东西都与成长经验有关,参加大展实际上是把这种东西引入外界,也是特别好的经验。也是因为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展览,以后我就卡住了,做不出来了。到了1998年我已经30岁,但还在那里说青春期的心绪就有点做作,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概:2002年开始做“镜像”展览的时候有了很大转变?
        向:那是我很重要的一批作品,然后就想做大尺寸作品。我对传统的东西,比如学校里的那种传统材料已经不太感兴趣。我想做一批关于人的作品,其实我对雕塑不是特别感兴趣,我要关注的是人本身的东西,我觉得肯定要上色,上色以后就会更像人。1999年我搬到了上海,生活开始稳定,然后当了老师。自己的心态也有点变化,以前总感觉有点焦虑,不知道做什么。上海的艺术活动没有北京那么多,不活跃,相对平静。大学里面就特别平静,这种平静一下子让我静了下来。这段时期反而是我的旺盛期,就猛的做了一段,就有了你说的“镜像”展览的那批东西,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非常大的跨越。

        概:我觉得几个时间段里,你都有一个非常旺盛的创作期。
        向:从2002年以后,我就开始有一个意识,隔两三年我就要做一个个展,做一批作品、其实就是一个系列。2005年做了一个个展、2008年做了一个。

        概:2005年在那个展览之前有媒体采访你,你说那个展览是之前作品的一个超越。
        向:对,2005年的这个个展对我来说是一个相对很大的跨越,有一部分的概念必须是在完整总结后才能做得出来,不是全靠外部的影响和压力。这个展览就像是毕业了一段时间后的爆发,爆发以后就觉得我自己脱胎换骨了,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自己能够有意识的去总结一些对人生的看法和态度。

        概:《保持沉默》以后,就是2008年的巡展《全裸》。
        向:对,“全裸”系列实际上是2006年8月份就开始做,到2008年的前几个月才彻底做完,其实挺短,一年多一点。后面大部分时间是在巡展的过程当中。

        概:这个巡展一共走了几个地方?
        向:走了四个地方,台北、香港、曼谷、北京,将近一年时间。其实创作是一部分,展览又是一个挺重要的部分,展览过程就是一个大家相互交流的过程。我经常在展览的时候歇工,因为对于我来说,我得慢慢消化。

        概:有些东西也许创作的时候都来不及细想。
        向:也不是来不及,那个“想”完全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包括我的生活习惯,因为我要保持体力、保持状态、保持所有的一切,就像把自己放进一个盒子里一样,完全不接触。再猛干一段,完全没有休息的状态。

        概:你特别执着于自己的创作,也享受这样一个状态。
        向:人活着就主要是寻找一种价值感,有些人在这方面有价值感,有些人是在那方面有价值感。我要是不做艺术创作的话就觉得特别无聊,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吗。

        概:在2008年之前您大概有139件作品,在市场上就成交了127件,成交率非常高,目前来说在中国雕塑界都是成交率最高的。你对这个现象有什么想法?
        向:说实在话我挺感谢市场,我不是一个懂市场的人,但我依然感谢市场带给我的鼓励。我们这代人非常幸运,因为以前所谓的艺术圈,实际上很窄很狭隘。你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但不能安心工作,很多苦恼就在于你要是混不进这个圈子,就感觉被踢出局了一样。市场对于我们这样不太会跟别人混的艺术家来说,其实里面很多是人际关系,并不是说学术跟艺术真正有关系。所以说市场从某种角度上给了我们一种自由,你不靠谁也能活。我们俩以前老是觉得干活不就行了嘛?但光干活肯定混不下去,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俩是市场的受益者,在这当中我至少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另外我觉得市场有一个公平竟争的体制,我在雕塑界有这样的地位,不是因为我有多杰出,而是因为做的人特别少。我又是最早一直在坚持做自已的东西,没有被其它乱七八糟的事给耽误,很稳定,我觉得活下来就是胜利者。市场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我活了下来,而且特别坚挺的活了下来。我可能更在意的是自己还有没有继续做艺术的信心,这个感觉自己一定能感受到,我为什么那么受喜爱或是别人说的酷爱。在展览当中我更会像一个观众一样跟别人交流,有时候我又会完全脱离开,你不会觉得我是作者,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这个时候我能体会出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能感动观众。我平时看那么多展览,只要是好的作品我就特别想去看一下。当自己确实能感受到作品感染力的时候,你就对自己更加自信,这样的概念不停跳出来,再回去工作,看你有没有变庸俗,有没有因为各种利益、或者各种因素影响你对艺术本体价值的关注。当你确认种想法没有发生变化,自己还是能拿出应该拿出东西的时候,我会继续做下去。但是我只要在这个圈子稍稍待着,就会觉得外因的东西太多太多,有很多的衡量标准。比如说你这个东西能卖多少钱,今年有多少成交率,我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这个东西如果干扰了我,肯定会影响到我做作品的心态,如果我以这个标准去做创作,那我做不出来,会越做越差,所以我还是得有自己的一个判断标准。

        概:真正标准其实就是自己的内心。
        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还要考虑到一个不是女性的小我,我需要不停跳出来,能够做到超越个人极限。我希望艺术给我力量,相信某一种价值,并且在作品中体现出来,真的能够拿出来震撼别人,给别人一个惊奇,我认为这样的东西是真的有生命,所以我永远不会把市场作为一个标杆。

        概:从1995年毕业到现在,这么多年,你在材质上和技法上有没有一些大的变化?
        向:我一直想要找一些变化,好的造型手段需要硬生生的琢磨出来,现在是普遍的抄袭,我自己还努力一直在思考,这东西就是一个圆的东西,作为一个职业艺术家肯定要考虑很多。
        我目前还是以玻璃钢为主,早期用铜比较多一点。我一直在寻找在玻璃钢表面怎么来作处理,不同的作品有不同的语言形式。玻璃钢没什么性格,是可塑造的一个材料。

        概:栗宪庭老师说过第一次看到你作品的时候就有种心跳的感觉,在这之前在国内还没有发现如此优秀的女艺术家。他当时非常高兴,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向:如果说仅仅做一个让人心跳的艺术肯定还不够。我们和国外那些艺术家的很大差别就在于你没有做成一个真正有文化的东西。它需要一个结构,需要慢慢积累。我们当代艺术的历史很短,但速度却奇快无比,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进入一个不停循环淘汰的过程。自己还是要积累一套非常独特的系统,而且必须要和文化有联系。就如我刚才提到的,速度慢下来绝对有好处,现在不是说我们没有好的艺术家,是我们太缺好作品。没有好好沉淀过的、没有特别牛的,太缺这样的作品了。所以真得出现一个好的机会,机会在那,但你能不能真正站到那位子上,都需要共同努力,包括艺术家、策展人、画廊、媒体等,所有的因素合力做成一件事,这种东西就是文化。

        概: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向:在中央美院读书的时候,很常规化的相遇。
        瞿:我比她高一届,过程特别简单,先是朋友然后能聊得来。相同专业之间的同学,大家都会相互讨论作品,那时候两个年级加起来才11人,相互看一下也没什么。首先建立起来的是朋友。在这个圈子里,在语言上都无法找到共同点我觉得也挺难,挺难这样长期的相处下来。反过来说我觉得雕塑这块两个人一块做会好一点。后来就涉及到婚姻、涉及到孩子,真是一个人打拼的话会比较困难,我觉得我们俩都比较幸运。我是一个相对比较懒的人,她比我勤奋一点,好歹我是男性,很多事情上可以拿主意,俩人可以互补,大家有共同的语言肯定是基础。再就是世界观和价值观必须相同,不然肯定会有矛盾。主要还是我自己被她的才华所吸引,首先要有意思然后得聪明,有点才华更好,本来做雕塑就挺枯燥。

        概:那你肯定在体力活上帮了向老师很多的忙。
        瞿:没有,没有。其实真正做雕塑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体力,更需要一种技术和准确的把握,一个人的力气再大,如果他找不到那个点的话,不但浪费体力也没用。所以她能做一些大东西,也说明雕塑本身不是一个简单的体力活。

        概:你们俩的生活状态其实都差不多,工作经历都是先到北京,然后进中央美院,然后一块去上海,一起当老师一块辞职。
        瞿: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北京读书,北京中心的人。我却是一个边缘小人物,先是在上海边缘,然后又去杭州读附中。附中毕业以后很幸运的考上美院,之后又读完研究生,那时候我们就已经相识。毕业工作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问题,想去上海,那时候的上海特别有生机,正好有一个大学需要老师,感觉当老师也是挺舒服的职业,我们就打算先舒服些吧!这也算是一个正式单位,但做到一定程度后,会突然发现的确有很多问题在里面,我们这一代人又解决不了,与其在那消耗不如出来。又赶上艺术市场正好火热起来,然后就觉得自己有了能当艺术家的能力,那就出来做吧!有一次艺术国际网站问我是如何进行选择的?我说我们首先是院校里的人物,先是一个老师、然后是一个艺术家,像我做行政的又是一个领导。在这样一个体制里,首先我要寻找用另外一个体制来替代旧有的体制。对于我的个人角色来说,那就比较纯粹,就是职业艺术家。我觉得我们都特别幸运,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第一就是自己的大致方向没有错,不管速度多快,首先不要走错方向。一旦走错方向,就会离题越远。幸运的是我们俩都有这方面的能力,我们俩加在一块能力又会比一般人要强。我们一个是南方人,一个又是北方人,在上海的时候,就有好多人都说像我们这样真好。

        概:那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当时比较稳定的状态给了你们一个非常安静的创作环境,而且生活也相对安定。
        瞿:离北京远的时候,第一从技术角度说,工作周期相对更长一点,那个时候特别需要创作时间,需要自己来慢慢探索或者说来消化过去几年学到的东西,反思过去我经历过的、看到过的和自己触摸过的。第二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耗。到现在来说,我已经过了这个坎。我们的创作又到了一个新阶段,人生也到了一个新阶段,那就需要更多的接触。

        概:您的第一个个展是1998年在通道做的展览?
        瞿:那时候还挺学生气,我大概就是美院培养出来的典型学生吧!

        概:接下来就是有好多艺术个展和联展,那第二个艺术个展是在2002年?
        瞿:是在2002年。我后来到了大学开始当老师,其实更多的是在考虑一个结构。我们当时学的只是雕塑专业的一个构架,一方面自己在实验性的探索一些东西,同时也在不断的寻找自己的艺术语言。我们除了写生外还要创作,我就觉得不能老教学生这些东西,而是应该培养出一批艺术家,如何在语言当中有所突破。我不甘于仅仅局限在写实这一块,那时候我已经对社会学和政治学产生了特别的兴趣。毕业以后才发现人不可能躲起来就能回避一些问题,有一天只要一探头,问题就会出现。我能不能把我的这种观点呈现在我的作品中,其实也非常麻烦,如果做雕塑的话,始终比较尴尬,尴尬在哪儿呢?它不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所以就有很多所谓的学术展览也不会来邀请你。学术圈始终是挺江湖的,你跟他关系好就能玩的好,他就邀请你,不玩在一块,他就不理你。可能往往所谓的精英教育都会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作清高,觉得自己挺不错,犯不着要跟你,但这个就会造成缺少很多交流机会。那时候就觉得自己能不能先做个小的展览,再逐步跟外界接触。

        概:2007年做的“集体主义”展览,是你自己关于自身想法的一个完整表达。
        瞿:的确是这样,所以向京也一直跟我讲,你是不是最近应该出一些更好的画册,这个我非常同意。到目前为止,我的主题正在逐步发生变化,因为我觉得一个艺术家的创作周期其实跟电影一样,一个小艺术家可能是一部小电影,有人爱看就看。我又意识到中国当代艺术其实有很多机会,机会在哪呢?有太多太多的领域没有被处理,很多艺术形式都不完整。北京最大的问题就是重复建设特别多,你在798看不到一件特殊的东西。本身一些个人主义的东西其实很感人,你真正是要把自己的生存体验与作品结合到一块。刚开始我寻找的符号还是延用了大家所熟识的一些符号,这种符号大家一看就能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你自己觉得特别优雅,但最终还是小作品。所以一上来就有一种气顶在那里,别人就会关注你,就像向京说的那样,还是要感谢市场,没有这个市场就根本没有我,市场至少给了我一个比较好的服务。2006年做的那个展览,确立了我比较明确的艺术面貌,也让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一直在做比较实验的作品,要知道一个艺术家如果只是一种思考模式、一种语言、一种作品转换方式的话,就会显得单薄。所以艺术家的有些东西会带给你益处。你当过老师,教育过别人,在教育别人的同时你也在被教育,也替别人做过展览,这一块还是挺重要。

        概:接下来你就跟向老师一起在2008年做了个展。
        瞿:对,在两个不同的画廊里。

        概:这个个展与2007年的那个展览离得挺近,您觉得有什么转变没有?
        瞿:我觉得自己的进步也挺大,在语言上和一个大的层次上如果没有一个大转变的话,话题就还在以前的话题里。只不过是我的第一个展览没有吸引那么多人,其实哪个展览都是老作品加上一些新作品,总体来说画廊的展览还是比较侧重商业性。如果大家连续起来看前面一个展览和后面一个展览的话,就会了解作品本身在慢慢变化。

        概:9月份在曼谷你又做了一个主题为“反刍”的展览。
        瞿:在“反刍”展览现场我有一件大的作品,这跟向京不太一样。我在大学当老师的阶段练就了一种能力,过去觉得自己还年轻,时间永远用不完。但当了老师之后,课间15分种回工作室休息,15分钟过后一下子马上又进入工作状态,这种能力是后期培养的。但总体来说,我根本不能和向京比,她太专注。
        向:我觉得不一样。他平时要关注的东西太多了,很多能力我肯定是缺乏的,他要照顾整个工作室的正常运转,他必须要很快能进入到自己的创作状态。

        概:这么多年一路走下来,在创作过程中,你们俩会不会互相沟通、互相交流,会不会在对方的作品里提一些建议呢?
        向:尽可能不谈,因为我们俩人的上学经历太相似,其实不谈就已经很了解。
        瞿:我们俩作为一个个体跟外部接触的不是太多,但对于我们自己来说,相对沟通就太多了。有时候不仅仅是聊天,每天你就看那吃饭的感觉就明白。我之前也做过一些比较情调化的作品,但比不上她,还是天生的特性。这也是一种逻辑,你不要逆着逻辑来做,对方在进行创作时也不要提太多的意见。在碰到一个坎的时候,这个坎往往来自于生活方面或创作方面,如何迈过这个坎绝不是说告诉你应该怎么去做,但有时候仅仅是个情绪。比如说今天的状态特别不好,找不到自己的那种感觉,我们俩就相互吹捧一下,吹捧之后,这个坎也就过去了。

        概:二月份那个展览是在台湾。
        瞿:是在台湾,这个展览也是磨叽了挺长时间,好多作品都出现了,这家画廊在品质方面考虑的还是很充分。

        概:哪家画廊?
        瞿:吴青松主持的一个画廊。吴青松也挺敏感,他是最早把中国当代艺术带到台湾去的艺术家之一,最近他的目光也更加国际,这么长时间没做展览,突然要做一个新展览,我觉得跟我们的做法很不一样。我开始不是很接受,但后来磨叽磨叽挺好,也会把事情办得更好一点,包括国外的画廊也是运转周期特别长,我们有时就特别浓缩!我自己想做的一些作品更加意象化一点,没有那么直接,有时候我觉得当代艺术当中已经有了一些很直接的元素,已经到了让艺术家和观众都无法承受的地步。我不希望把哪一个图画模式直接套用过来,即使里面完全没有含义,但是它能传达出一种比较耐看的意味。

        概:时间对于大家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因为都沉浸了下来,能不能出好作品就要看你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因为之前大家都很着急,泡沫经济一来,舞台就是为成功艺术家提供的,那这两年来大家都一样,又是一个机会。
        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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