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市场会暴跌吗？　——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曹建海博士

艺术品市场会暴跌吗？

　　——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曹建海博士

　　本刊记者韩涧明

　　载《收藏·趋势》2009年第2期


　　 关于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经济学界看法不一，在已发布的观点当中，有的强调稳定信心，有的则剖析问题。而经济学家和藏家的眼光并不相同，我们不妨换一个视角，从艺术品市场之外引入观察视角，在思维碰撞的差异中寻找问题的思路。

　　曹建海，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投资与市场研究室主任、研究员，一位在公众眼中直言不讳、锋芒锐利的经济专家。2006年以“取消开发商”主张声讨地产业。2008年11月末，作客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解读国家4万亿救市政策，以民生观点PK北大教授萧琛，一夜之间人气急升，“粉丝”无数，成为风头最劲的前沿经济专家。那么，在这样一位前沿经济专家看来，艺术品市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问题，他的经济理论又能否为藏界提供启示呢？

　　本文为访谈文章，文中对方言论不代表本刊观点，仅供参考。


　　关于艺术品暴跌的可能性

　　记者：我感觉现在的收藏家面对市场形势，可能会有很多想法，也会有很多的困惑，我不知道您作为一位经济专家，是怎样看待如今艺术品市场的？

　　曹建海：关于艺术品市场，我觉得首先要明白艺术品消费的性质。艺术品消费是一种基于收入的弹性需求，而且是一种弹性很大的品种。什么意思？我举个例子，像粮食之类，属于弹性很低的消费品，你不会因为收入提升而吃得更多。但是，对于艺术品来说就不同了。随着收入预期的增加，收入增加1%，对于艺术品的需求就会增长10%，可能10%都不止——只要预期未来收入会不断增加，那对艺术品需求就会扩张得很厉害，而反过来说，如果你的收入减少1%，对于艺术品的需求就可能减少10%，甚至更多。

　　记者：那按照您的这样一个说法，如果是经济向上发展的时期，艺术品市场的价格会攀升得很厉害，而如果艺术品进入下跌行情，其结果也将是很猛烈的。

　　曹建海：艺术品如果价格看跌的话，需求肯定锐减，下降幅度会很大，而且是量价齐跌，艺术品不会因为便宜了而需求增大。

　　记者：这样说的话，2007年可能会成为艺术品市场的一个历史高点。

　　曹建海：2007年是中国一切泡沫的巅峰。

　　记者：那您认为，艺术品市场与中国经济的发展周期是同步的吗？

　　曹建海：周期肯定是同步的，但是艺术品市场波动的幅度要远远大于经济波动的幅度，数十倍波动都是有可能的。

　　记者：您说的这种情况是把艺术品作为投资来看的。

　　曹建海：艺术品购买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己消费欣赏，这些艺术品的流转方式就是藏家传世，不是用来市场流通交易。应该说，艺术品的终极指向还应该是消费，但目前市场的主要构成是投资者。收藏本身也具备双重的意义，这是正常的。

　　从特性讲，艺术品可以放得很久远，天然具备了投资特征，因此投资会成为主体，购买者一方面用来欣赏，另一方面随时可以卖掉，但这里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它是以收入作支撑的，当藏家手上没有钱了，就会把艺术品请出去卖掉。

　　记者：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盛世收藏。

　　曹建海：盛世收藏说的就是对艺术品未来的普遍预期，因为2002年以来，富人财富逐年增加，绝大多数人预期这种财富增长可以延续有生之年，没有预计到将来会发生危机，盲目乐观，而在艺术品市场藏到甜头后，他会转移资产，把实体经济的钱转移到艺术品市场。

　　记者：大家现在也都在谈这么个说法，就是说，艺术品是家里最后请进来的东西——一个人家里面什么都不缺了，然后才会买进来艺术品，而在遇到经济问题时第一个请出去的也是艺术品。

　　曹建海：对，因为艺术品相比来说，是最没有“用处”的，价钱又高。

　　记者：可能很多人在分析艺术品市场问题的时候，会觉得艺术品市场的问题和艺术市场本身不正常有关。

　　曹建海：不正常就是因为艺术品市场是以投资为主造成的，艺术品的消费功能只是附带的，换句话说，购买艺术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升值。现在很多收藏者其实就是中间商，中间商一定是找下家。那既然是投资为主，市场一旦变化，影响就会很大。

　　记者：我知道郎咸平教授一直坚持一个观点，那就是“二元经济”。郎教授认为，中国的经济是GDP工程过热，而民营经济过冷。民营经济营商环境恶化的结果，是利润难以维系，因此这些实体经济的钱被挤压出来，打入股市形成股市泡沫，打入楼市形成楼市泡沫，同理可证，进入艺术品市场那形成的就是艺术品泡沫。因此，无论是楼市还是股市的繁荣景象，都是经济出现问题所发生的回光返照，并不是好现象。如果郎教授说的话是正确的，那经济形势对于艺术品市场的未来影响也肯定不容乐观。您怎么看郎教授这样的分析？

　　曹建海：我不这样看。我认为在2007年之前，企业是赚钱太容易了，而且资本收益的投资回报超高，这才是艺术品市场出现火爆行情的根本内在原因。也就是说，企业主都认为未来自己的收入会明显增多，有很高的未来收入预期，比如说，在1年可以赚1千万的情况下，他会认为自己几年后就是亿万富豪，亿万富豪一定需要更好的财富装饰，当其他的东西不足以显示这种财富的时候，他就选择了艺术品。

　　记者：您是说，企业家认为自己钱来得太容易，而且认为以后还会更容易，才投资艺术品市场？

　　曹建海：对，以前的企业家是做工商业赚钱，后来企业做好了，开始做房地产，只要圈了地的就发了大财，然后做上市，上市圈钱的也发了大财，再有通过炒股票来赚钱……资本一多，滚动起来，就成为富人，这个时候就感觉需要艺术品了，而进入艺术品市场后他们发现，这些艺术品可以“无限升值”，艺术品赚钱也很容易，只要买了艺术品，每天都在涨，比做实体经济赚钱容易多了。这个时候，艺术品市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进入市场的在资金上说都是重量级的，对于艺术品市场的价格推动是巨大的。


　　价格重构，艺术品市场泡沫的秘密

　　曹建海：艺术品市场的表现与投机热钱的加入有关。当各种国外、国内的资金进入投机领域，在中国就形成了一个新的趋势，叫做商品资产化趋势。

　　记者：什么叫商品资产化趋势？

　　曹建海：所谓商品资产化，就是把本来用于消费的商品作为了资产投资。当各个领域资金蜂拥而入，在整个消费市场中进行市场发现，自然也发现了艺术品。这些资产化商品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价格类比性强。

　　记者：什么是价格的类比性？

　　曹建海：就是说，对于这些商品来说，只要其中一件商品产生一个新的标价，那么其余所有的商品价格都会发生调整。这些价格类比性强的商品成为许多企业主的选择，比如房地产，比如普洱茶，比如艺术品等，当艺术品拍卖行不断形成新的拍卖示范价格，你只要收藏，就意味着获得财富，这个时候，欣赏已经变得很不重要了，像当代艺术，已经荒谬不堪了。

　　记者：经济学家怎么认识艺术家的价值？

　　曹建海：一个尚还在世的画家，一上午可以画好的作品，可以卖到上千万元，而且他身体健康，可以正常创作，作品还在不断地供给。这种情况下创作的一件作品，所卖出的价钱可以一辈子都花不完，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没有吧？历史上的文人有的是比他厉害得多的，一幅画的价格可以换一处院落，有吗？很荒谬了。这些画家的示范定价，让相当的艺术品，或者更多更差的作品也获得了全新的更高价格。

　　正在不断供给的艺术品尚且如此，那些供给不再增加的，像古董，在这种示范下，该受到多大的激励啊。而在此过程中，拍卖行起到了价格发现、启动价格预期的作用，也起到了巨大的推手的作用。

　　由拍卖行所推动的强有力的价格预期，让股市、楼市之间形成资金流动，在市场都好的时候，还形成了跷跷板，比如，股票弱一点，楼市弱一点，资金流向艺术品市场，股市好了，又流向股市……现在，没有跷跷板了，全线崩溃了。

　　记者：可类比性是造成艺术品价格波动的原因吗？

　　曹建海：可类比性是造成泡沫的主要原因。

　　记者：可类比性怎样制造了泡沫？

　　曹建海：在可类比性强的这些商品里面，你根本没有交易，就会认为自己是亿万富豪了，因为你可以把类似的已经交易的价格来做参考。比如说，看到某件东西在苏富比，或者其他什么拍卖行卖了几千万，甚至上亿，自己有一件类似的东西，就要进行类比，就会认为自己的东西起码也值几千万，甚至上亿，这个时候家里有个500万的存折都不算什么了。所以说，很多人会喜欢收藏东西，这种收藏所获得的价值攀升太快了。他们会认为，他藏的东西今年值20亿，明年就值30亿，转眼就赚了10亿，而随便拿出几件东西就能卖2个亿，根本不会缺钱，这是通过类比产生的价格。可是到了今年，情况就不同了，20亿类比的话，可能只有5个亿了。

　　记者：您是说类比是不真实的，那么藏家把可以类比的东西拿到拍卖行，他拍不出那个可以类比的价钱吗？

　　曹建海：不是的，只要拿到拍卖行就是这个价钱，但这个价钱是泡沫化的，是不真实的。升值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泡沫。这个道理和房地产是一样的。

　　我在2006年时开始提出了一个理论，叫做房地产的价格重构。什么意思呢？比如说，北京原来中心地段的地价是每亩2亿元，再向外1亿元，再向外5000万元，再向外3000万元，再远2000万元，现在从中间地段拿出一块地，比如说，从5000万元的地段拿出一块地进行拍卖，结果拍卖使得地价上涨到了1亿元，上涨了一倍，那么，其他地段随之发生等比例上涨，中心地段2亿元就变成了4亿元，1亿元变成了2亿元，翻了一番，这样就影响到房地产市场，楼价就会上涨，依次类推，整个市场因为这次拍卖而发生了价格的重构。在这样的市场上，如果你把房子拿出来，就可以卖到高价钱，也确实可以赚到钱，但这样的价钱是虚高的，是不真实的。

　　我们回到拍卖市场，情况也一样，拍卖行就起了这么个作用。我认为，按照正常的市场规律，古董以及艺术品按照珍稀程度等，有着一个井然有序的价格体系，就像一座金字塔，但是，拍卖介入之后，产生了新的示范价格，一个环节发生的变化传递到了整个体系，原有的井然有序的金字塔结构就像地产市场一样发生了重构。随着拍卖不断出现新的价格，这种重构使得艺术品市场价格不断刷新，不断追高，泡沫越来越大。

　　记者：那怎见得一定是泡沫，而不是正常的需求体现呢？

　　曹建海：还以房产为例，比如说，现在有100套房子，价格是5000元/平米，现在有人用1万元/平米买了一套房子，那么剩下的99套价格就都由5000元/平米变成1万元/平米了，再有第二个人也以1万元/平米买1套房子，那么实际上只有2套房子交易，对于这2套房子来说，1万元的价格是真实的，而其他98套完全没有交易，他们的1万元是虚的，是泡沫。艺术品市场同样，真正进行市场交易的只有很少的几件，其他没有交易的都只是泡沫。

　　记者：在您的例子里，只有2套房的交易不是泡沫。

　　曹建海：对，但他们可能买贵了，它只值5000元，所以有一天价格会向5000元回落，买的人赔了，卖的人赚了。因此，进行交易的人会有赔有赚，而没有交易的人都只是泡沫而已，市场价格实际上是心理价格。

　　我再举个例子，奥运会火炬拍卖，第一把拍卖的火炬价格卖到了26万元。火炬总数量有多少呢，2.6万把。虽然只有1把拍卖了，但其他的人都认为自己的火炬也值那么多钱了，如果这样计算，2.6万把火炬就是67.6亿元，北京奥运会的总收入才是20亿美元，仅火炬的价值就67.6亿元，差不多是奥运会总收入的一半，不觉得荒谬吗？实际上，你如果把所有的火炬都拿出来拍卖就拍不到这个价钱了。26万元的价位肯定是高了。

　　“向齐白石一幅画换一台冰箱回归”

　　曹建海：艺术品市场就是这样，通常的拍卖就是信息不对称，然后营造稀缺概念，营造未来升值预期。当价格不断被拍卖行推高，收藏成了最有利可图的事情，这也是收藏火爆的原因。而大部分艺术品是不交易的，交易的只是少数，在价格普遍上涨的情况下，大多数人是不愿意交易的，怕卖早了，卖低了，认为这个价格还会涨，不出手会有更大的收益。这种情况直到泡沫破裂。

　　记者：对于艺术品市场的规范，我们一般的思路是借鉴国外艺术品市场的经验，在这些市场里有着大家认为比较成熟的艺术品基金。

　　曹建海：所谓艺术品基金就是艺术品投机基金，它是把大家的钱聚集起来投机，艺术品市场本质上讲就是一个投机市场。

　　记者：目前大家比较一致认同的似乎是中国当代艺术，认为国外热钱炒高了当代艺术，然后这些艺术品在2008年崩盘了。

　　曹建海：热钱就是投机分子，他们从国外起哄，买的目的是为了推出去，手法是从国外示范价格给国内看。

　　记者：我们国内的艺术品市场状况，还是要取决于国内的经济情况。

　　曹建海：是，这些在艺术品市场买东西的企业家原来财富来自工厂，工厂的利润原来是增加的，比如每年工厂利润有3000万，都可以拿来买艺术品，不怕，因为按照艺术品市场行情可以预期，3000万买的东西明年值5000万，后年值1个亿，他们没有考虑到形势变化所带来的风险，以为自己有生之年会一直沉浸在财富的增长之中。现在呢，利润的源头出问题了，没有3000万了。没有现金来源怎么办？肯定往回抽，这一抽问题就大了——他一定会把最好卖的东西拿出来卖，但这个时候可就卖不了买的时候的价格了，因为大家和你的情况一样，也都要往出拿东西。

　　记者：大家都往出拿东西是什么结果？

　　曹建海：那就打折了，原来艺术品市场是合伙抬价，现在是竞相抛出。竞相抛出的结果，就是形成新的价格示范，所有的艺术品总价值都会发生变化，这也彻底改变了收藏者的价格预期，市场还会进一步向下。

　　记者：您觉得收藏者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曹建海：逃。

　　记者：只能逃吗？

　　曹建海：那怎么办？变现是最重要的，存着东西就是天天贬值，尽快抛出是对的。

　　记者：我们还有一个观念，就是艺术品既然可以长期投资，可以不在乎短线行情。

　　曹建海：长期投资可以啊，比如说，你1个亿买进来的，它就值500万，那你现在是想尽快抛出去，还是想长期投资，要想长期投资，那就是500万。你会投吗？所谓的价格下跌，它是一个价值回归的过程，回到它应有的价值上去。现在一幅画家的作品有可能透支了未来100年的价格空间，就是100年后，收藏家也没有富到可以买得起你这幅画。你像郑板桥画一幅扇面可以解决一个人吃一天饭，这样的价值与劳动者的付出是相当的。

　　记者：您说的是藏家买入藏品是否在一个合理价位区间的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我们对热钱，对拍卖公司有各种看法，但是热钱与拍卖公司解决了艺术品市场的发育困难，也引发了人们对于艺术品价值的重新认识，比如，齐白石的画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只能值1台冰箱，这不是它真实的价格。

　　曹建海：我认为画家的画值一台冰箱已经很不错了。他上午就可以画一幅画，然后就值一台冰箱，这足以保证画家过上很好的日子。不能说，一上午画一幅画就值几千万，就换一套别墅。

　　记者：这里面还有精品的问题。

　　曹建海：对，精品你也可以计算，比如说，这样的精品是他两年时间才可以完成的一件，那每天按一台冰箱计算，就算5000元吧，每年180个工作日，那一年的价值就是90万，两年一幅精品就是180万，到市场上可以卖到200万是正常的，如果画家去世了，可能能达到300万元，也就到头了。我们这里讲的是最优秀的画家，比如你是一个让人怀念的人物，你留下的几件作品是难得的精品，是十年磨一剑做出来的，卖个几百万是正常的，也就如此。所以，未来的市场是向这样的趋势，也就是齐白石一幅画等于一台冰箱回归。

　　记者：这样讲，有的画家听了会不高兴。

　　曹建海：如果是在乱世的时候，艺术家是社会上最弱势的群体，艺术也成了最没有用的，他的画能换一个馒头吗？生存都是问题，不高兴又算什么？

　　记者：很残酷的说法。

　　曹建海：实际上，这里边的问题是什么呢？是艺术品的价格脱离了实体经济。任何一个时代的艺术品价格与它的实体经济以及社会财富状况关系是相对应的，你不能超越这种状况。这个应该需要专门的研究，是很难坐在这里估算的，我不知道现在按照拍卖的示范价格，我们国内艺术品的总价值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国家财富。

　　记者：没有那么大吧？我经常看到的一个数据是说，艺术品市场每年的市场交易额大约是200亿元，我们一直认为艺术品市场很小。

　　曹建海：交易量只是一小部分，艺术品未交易的才是大部分，按照百分之一的交易量来算，实际可能比这个比例要低，以百分之一计算那已经就是2万亿，还有不能公开交易的部分吧？虽然这个不太好估，但我们国家的GDP在2007年是25万亿左右，居民储蓄总余额是20万亿左右，我们按照比例来看，艺术品的市场价格肯定是虚高的，这一点在房地产市场已经出现了

　　记者：那在您看来，拍卖公司可以做什么？

　　曹建海：我觉得要引入新的拍卖方式，采用向下拍的方式。现在的拍卖方式，收藏者很容易成为冤大头，绝对占不到便宜。现实中的冤大头是愚蠢的，谁都不愿意做冤大头，别人会笑话你，但是艺术品拍卖就不一样，为什么在艺术品拍卖中就不怕当冤大头呢？因为有下家接盘。只要有别人接盘，他就不怕。如果是真正的传给子孙的真正的藏家是不会当冤大头的，当冤大头他会感觉到耻辱。

　　记者：现在，无论是艺术家也好，还是收藏家也好，最希望的是对未来经济的判断。我不知道对于这一点，您怎么看？

　　曹建海：随着未来收入的减少，对于艺术品、奢侈品的消费会大幅度回落，这种需求是市场推动的源头，源头的萎缩会引起市场重大变化。而艺术品的价格越低，需求量越少，未来的销售额会以几何级数减少。滥的艺术品会一钱不值，只有极其罕见的艺术品还保持着很高的价格，但大多数艺术品都不能与极其罕见的艺术品相提并论。

　　从目前的国家政策来说，主要是靠投资拉动GDP，而对于消费来说，启动消费的过程是很不容易的，收入增加很难，对富人来说，收入增长就更难了，他们遇到从未有过的困境，需要很长的时间，不是一个可以短期解决的问题，未来的两年都会是这样的，我想对于艺术品，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