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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石书家苏士澍接受人民网视频访谈

        作者:核实中..2009-12-14 16:14:20 来源:网络

        [主持人]:各位网友上午好。欢迎收看人民艺术家访谈。今天光临我们演播室的是全国政协常委、国家文物出版社社长苏士澍先生。苏先生是著名金石书家,启功先生的高足,中国书协理事。苏先生于书法、篆刻、诸体兼善。其篆书雄浑厚重,含蓄深沉,氤氲着金石之气;隶书从汉碑入手,一笔一画,绝无苟苟;其行书飘逸洒脱,如行云流水;其篆刻、治印,笔势流畅,婉转流丽,而又不失朴拙大气之本色。今天,苏士澍先生做客人民网,与广大网友直面交流,欢迎您苏先生,请跟网友们打个招呼。
        [苏士澍]:谢谢大家。
        [主持人]:"自幼尊先严嘱浸润六艺,师从刘博琴先生习书法篆刻。"您在新作自序中如是说。这为您成为金石书法名家打下良好基础,能跟我们回忆一下当时浸润六艺和师刘先生篆刻的具体情形吗?
        [苏士澍]:我生活在一个满族的家庭里,爷爷奶奶喜欢写字、听京剧,父母也喜欢写字,我没上学之前认字号,渐渐对书法产生了一定的兴趣。后来在校学习的时候也有大字课,由于有家庭环境影响,自己在书法上也有一点爱好,当然还会玩别的,这会儿玩的都是电脑,我们那时候玩的都是滚铁环、拍年画儿。到后来,少年宫有一次征稿,因为我们那会儿看《青少年报》,有一个金石书法小组,我就去报名,当时我写了一幅字,挺高兴,就给选上了。从那以后,我就跟刘博琴老师从初一开始一直到高中,一直到后来,都跟着刘先生学习。所以好的环境和少年宫培养了一大批人。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兴趣,就是写写字,也挺好玩的。到了少年宫以后,由刘博琴老师亲自教书法,每礼拜六的下午一堂课两个小时,不光学书法,还参加展览,和老师交流,和社会上的名流、书法家谈谈体会、刻刻印章,六一、国庆组织一些活动,和外国小朋友联欢,人家唱歌跳舞,我们拿出自己的书法作品,和大家一起交流。以从爱好出发,使得我从小对这些感兴趣了后来有电视了,那会儿就北京电视台,搞了一个电视的书法大赛,那时候我们的刘博琴老师在电视里进行讲座,我们心里很高兴。那时候我还得了一个奖,从那开始,由爱好到兴趣到痴迷,一步一步就走过来了。

        [主持人]:是很自然的一个过程。从小的一种兴趣对艺术家是很重要的,这和天才有直接的关系的。
        [苏士澍]:但是也得勤奋。如果老师一布置作业,我们把那些语文、数学做完之后,我们还有一个很好的兴趣。我们几个少年宫的同学过春节的时候,比如我们的好朋友,三十晚上,那时候不像今天有电视和晚会,那时候我们就几个学生凑在一起,一人刻一手章,一直刻到凌晨,拿给老师,老师也特别高兴,所以兴趣能够产生更好的爱好。
        [主持人]:看您的简历,您曾经是启功的学生。您对这段回忆有什么印象吗?

        [苏士澍]:因为70年代初期,我们跟着刘先生一起学,后来搞中日书法联展,在联展上,刘博琴老师带着我们去看,在这儿认识了启先生,从那以后,就结下了不解之缘。第一次认识启先生,因为启先生有颈椎病,带着颈椎的一个牵引器,他到那去看,后来刘先生给我介绍,介绍完之后,刘博琴和启先生说,他也是满族小孩。从那开始,启老师说那更好了,我们是同一“品种”。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启先生就说,我们俩是同一“品种”,就是大家都是满族。因为启先生这人特别风趣,所以和启先生认识之后,一方面和刘先生学,刘先生说,有些情况你也要多请教启老。给我感触最深的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时候,大家都分头奔学历,出国、找工作,那时候我心里也在犹豫。我从中学毕业以后,分到北京第三机床厂,然后到了文物出版社,在这个期间,社会上都在流传学习或者怎么着,我也在想到底是考大学还是出国留学,还是上文物出版社,启先生给我一句名言说,哪都不去,就去文物出版社。我说为什么呢?他说,文物出版社是最好的大学。不明白的来问我。你踏踏实实好好在文物出版社学习,文物出版社是我的资料库,你应该在那好好学习一辈子。所以从那儿开始,我就和启先生在一起,很多问题不明白,就向启先生请教,不明白的就到启先生家去。启先生讲,我们是同一“品种”,而且我家里的这些事,我都不那么清楚,启先生比我了解的还清楚。特别是走到工作岗位上,业务的学习、碑帖的学习,还有有关书画鉴定的学习,都是靠启先生一点一点地点拨,一直走到现在。 [17:27]

        [主持人]:还是很幸运的。 [17:27]

        [苏士澍]:认识这么一个好的老师、好的学长、好的大学问家,使我受益终身。 [17:26]

        [主持人]:苏先生,您学了那么多的金石书法艺术,书法、篆刻这一块您肯定有多年的经验,请您谈谈您对这个艺术的体会? [苏士澍]: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体会。我从小学的时候,和刘博琴有一个很好的基础,学了之后,有这个爱好,所以没事的时候,在家里或者在业余时间经常写写画画,刻个章什么的,开始是被迫的,爷爷教我的时候是被迫的,认字号等等,那都是非完成不可,等到后来一参加少年宫,一得奖,觉得自己学的不错了,这时候兴趣就向这方面转化了。转化之后,由于和工作的紧密联系。比如上学,我是大队长,后来是团委委员,组织学校的宣传板报工作,在“文革”的时候抄大字报,几乎写的遍地都是,有时候写那种语录,“中国共产党万岁”再大的字我都能写出来,确实锻炼人。有的时候搞一个活动,或者批判,没有毛笔,那时候买不起毛笔,怎么办呢?拿抹布搀在一起,蘸着墨一起写,后来拿着长的板刷站着写,“祝毛主席万寿无疆”,这对我学习书法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开始学的时候是小字,后来好几米一个大字了,而且远了一看,这个字好看不好看,而且那时候在学校还比,看这是谁写的,这个写得好,那个写得不好,对自己也是一种鼓励。从那开始,我蘸着墨汁写,确实是一个锻炼。书法还是讲规矩。虽然仿生字对书法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那种结构对我有很大得气法。胡乱写,写的没有规矩,不行。因为书法最本质的三个要素:笔法、结构、章法,这三个缺一不可。笔法是怎么用笔,结构是怎么个结构,章法是通篇的哪个章法。我们抄大字报的时候就注意结构问题。后来到了工厂,也是这样,我能写字,就到工厂搞宣传。我在工厂的十年工会、宣传没断过。而且“文革”后期的时候,组织了一个书法小组,那时候不是以书法为主,以各个工厂出板报,我们算板报出身的。那时候的书法小组是抄毛主席著作,抄学习毛主席毛选积极分子的简章。那时候上海有一个书法杂志,每一个人发五张宣纸,订一本杂志,那时候我们觉得不错,后来这个小组让我当组长,我在北京认识的书法界的老前辈,刘博琴等等一些老先生,给我们小组去讲课。那时候还不敢大胆地提倡书法是民族传统,就是说我们用书法怎么为政治服务,怎么能够和当前的形势结合起来,主要是起到这个作用。我们有十好几个人,每个月请老先生给我们讲讲学学。后来到1976年,粉碎“四人帮”了,我们这个小组由市总工会领导,在文化宫办了几期板报班,当时的老师是候宝森,我们和老师一起学习板报、学习绘画,同时谈到书法。在那组织一个北京职工美术书法展览,我就筹办了一个事情,候老师负责绘画,我来负责书法,我们在展览期间征集了好多在北京市写书法不错的人。那天我一看我们出的集子,都是标语、口号,都是和当前的形势很有关的。那个没关系,当然以书法形式表现出来。有很多老的画家,还属于“黑帮”。但是我们是工人阶级,我们请他们。那时候还没有出炉呢。像张仃、李苦禅等等这些老专家,包括李可染等等,都请他们为我们展览题字,亲自到他们家去跑。在跑的同时,他们言传身教,对我影响特别大。他们那种对艺术的执着,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追求以及深深的印象,给我印象很深。从那时候我觉得,应该好好学习书法,先把书法学好了,再练画。尽管给他们打成“黑帮”了,但是他们还在画、还在学,还在弄,那种精神确确实实很感人。现在想起来,他们没因为条件不好,也没有任何怨言,默默地在那里去耕耘,去做。从那以后,我们把这些老先生的作品拿来作为特邀作品,在文化宫给他们展出,他们也很感动。展了之后,我们每个人都给他们送回去。所以从那儿以后,跟那些老先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业务上不明白、不清楚的,可以请教他们,向他们讨教,他们会给我们很多业务上的、文化上的、艺术上的修养和情操的陶冶,都给予我后来很大的支持。我觉得这些对于我后来学书法、做人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我从文化宫开始,后来职工出版社说缺一个书法编辑,就是刚才我讲的,我问启老到底上哪,是出国留学,还是在文物出版社,启先生说一定要去文物出版社,那是大学最好的课堂,上那儿去比什么都强,不明白的问我,到现在这句话记忆犹新。所以后来,我哪都没去,踏踏实实在文物出版社,我觉得还是实践出真知。因为你学书法,中国也没有一个书法大学,也没有这么一个系,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听说有一个金石书法系,就遍处去找,找了半天,人家说没有。那时候条件也不像今天,找个小报一看有这么条消息就不错了。听说美院有一个国画系,也没有教书法专科的,所以只能靠少年宫刘博琴先生教那点幼功,还有和启功以及众多的老师学习,再加上我在文化宫组织的学习。虽然是社会工作,但是对业务的培养、兴趣、爱好的提高绝对有帮助。所以不管学什么,一定要不能脱离社会实践,要和工作、学习紧密地结合起来。后来,到了文物出版社,作为一名编辑,踏踏实实地。我三年才进到文物出版社,我是1980年7月份到文物出版社,1977年往里调,当时也没有学历,就把我“文革”期间和老先生学习的书法笔记拿出来,当时“文革”后期,礼拜六、礼拜天的时候有点时间,我请老师到我家里来,我才挣16块钱,给老师买一个月票2块钱,除去我的生活费,所剩无几了。有时候看到好的碑帖特别好,好几块钱,就觉得很贵。当时文物出版社卖一本碑帖都是4、5块钱,很好,但是买不起。一两毛钱的还可以,一到上块了就没法办了。那时候就向往去文物出版社。 正好文物出版社需要书法编辑,当时通过一个朋友认识了,告诉我这里需要一个书法编辑,看看我怎么样。我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去了。当时社长和总编辑一看没有学历,他说怎么能够证明你呢?后来我就把笔记送过去了,后来又把和老师学习的情况送过去了。我的学历是中国书法学抄的一本笔记,当然我也想上学,后来启先生说,我也没再考,没再学习。我分到工厂,后来学机械制图,都奔工科学习了。后来因为工伤,腰坏了,从那开始,又转向这一行了。所以学的当中,和社会实践,和启先生给我的理念是绝对分不开的。后来我说哪也不学了,我就踏踏实实在文物出版社,只要能进去,就踏踏实实在那学。三年以后,终于有那么一个机会,7月1号,正式通知我到文物出版社。工厂也希望我留在工厂,因为我身体不好,我再三请求,我还是愿意到文物出版社,后来工厂就放了。文物出版社是一个新的境,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我当时还很年轻,很惧怕这种单位。当时我们那老社长说穿着两条的背心不允许到社里去,说这是文物出版社,那意思是这里是比较高级的,有文化底蕴的,工人的打扮不太好。我觉得也是件好事,严师出高徒。当时出版社年轻的就那么两三个人,并不是太多,大家说话都很谨慎、很小心,有的时候,电话一多了,大家觉得不行,这个小伙子社会活动太多,不好。
        [主持人]:当时心情怎么样?
        [苏士澍]:因为我到文物出版社很高兴,启老师说了文物出版社是最好的大学,那比什么都强,要好好学,不明白的来问我,

        [主持人]:心理上会不会有反差?

        [苏士澍]:有反差。当时我们那些老编辑都是坐在屋里,像老学究一样,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格格不入,又是经过“文革”,自己在学历各个方面都不如人家。到出版社十年左右的时间,都是属于上班工作,上班好好工作,下班抓紧时间学习,加强中国传统文化博学的底蕴知识。虽然“文革”后期,和老先生学学书法史、《史记》、看看有关的诗词,觉得很不错了,比一般的人强了。但是到了文物出版社,深感自己国学底蕴的空缺。所以那十年,不管是上班也好,下班也好,基本上都在打造自己,增强自己的文化知识的学习。本来是想参加几个班的,但是后来因为我们搞书法,需要一些历史方面的知识,但是又不完全。比如碑帖版本的选择,碑帖流传的过程,碑帖当中书法家之间的交流和往来,对于编这本碑帖是很重要的。可是,没有一个大学,也没有一个老师去教这个,只能靠自己查书,剩下的就靠去向启先生请教。启先生说了不明白的问我,大家心里就放松了。当时我们上学的心情还是迫切,说启老师,能不能带个研究生或者博士,我们当您的学生得了。他说,你们考什么,你们就踏踏实实工作,工作就是最好的大学,工作就是最好的老师,所以就没学。这也是一件好事,也是一种遗憾,因为我一直想上北大、清华,搞机械制图。后来就没有上,所以就踏踏实实工作。凡是学习书法的,从80年代,我们到文物出版社以后,编了一套《历代碑帖法书选》,凡是80年代以来学书法的,没有不了解、不知道文物出版社编的这套《历代碑帖法书选》,因为我们是喜欢写字,以写字的爱好编这本书,写字的人怎么知道这本书,我们以爱好者的身份投入到编辑工作,这也是一种乐趣。特别是往后面加入技法,当时碑帖薄的几毛钱,厚的也就几块钱,都是上百万册,几十年来回地印。这给我们启示很大。特别是写的说明,都是很斟酌的。先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去写,写完以后查书,让启先生看,颜真卿的书法是不是端庄、雄厚,就是这些事应该怎么来评,怎么来弄,都得到了启先生的教诲。后来我们落款“历代碑帖法书选编辑组”,那时候都不写谁写的。但是我们的小帖,现在来看,写的都是很中肯。启先生在80年代末的时候,当时中央电视台沈力来采访我们编的这套书,我们也讲了讲。启功等老先生就在电视台里特别推荐这套小帖,这也是对大家后来学习书法起到了补充和促进的作用。我的上班时间是编书,好好做工作,业余时间学学书法。形成自己的体会也好,或者别的什么,工作是很愉快的,剩下的时间抓紧时间写字,这样有机地结合,所以使自己在学习书法方面慢慢比以前有所体会,再参加点书法活动,比如今天有什么展览,明天有什么活动。特别是参加一些全国展览的时候,第一张写不好,再重新写,请老先生给看看哪好哪不好,这样反复交替,使自己的书法水平慢慢地有一个提高。这是很重要的。
        [主持人]:您这种学习的精神令我们非常敬佩。
        [苏士澍]:因为喜欢嘛。

        [主持人]:您善做篆隶,尤其是用鸡豪作篆隶,这是您非常大的特点。请您谈一下,当时如何发现鸡豪和篆隶之间的关系?

        [苏士澍]:我的姑父也喜欢写字,我们这个家族里面,一是书法,二是鸡隶。我哥哥喜欢拉胡琴,我喜欢写字,我一个表哥喜欢唱京剧。我姑父喜欢鸡豪,他和另外一个书法家写鸡豪,所以我们形成这么一个小的家族式的圈。因为我姑父住在东直门,大家离的比较近。受我姑父的影响开始用鸡毛笔写字了。鸡豪比较软,但是又没有地方卖,没有地方买。他们有时候都是自己绑一绑,弄一弄,它的特点是软,但是软中有硬,能够出现一些飞白,一出现飞白,能使字显得苍劲有力。从70年代,我就跟着我姑父一起,拿着鸡豪绑一绑。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那时候我在工厂出差到上海到周虎臣,说他做鸡豪笔做的最好,结果还真找着这管笔了,我本来想今天带来,现在还一直保存着这管笔,好象是14块钱。当时才挣二十一二块钱。但是由于爱好,还是想买回来。买回来之后,确实笔很软。鸡毛笔都是茸茸,就和掸子似的,但是慢慢地把毛的水分浸起来以后,写的一样,但是存墨量不是很多,还需要快点写。就使笔毛的苍老和字的结构受我姑父的影响,从那开始试着写。启先生说,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有很好的笔你不用,你非得用这个。这种笔达到苍老和古朴的效果。软笔要把字写硬了,硬笔要把字写软。这就体现自己的腕力和笔的风格表现出来,有一种特殊效果。从那开始我就开始学。有时候我拿起我十几年前写的,现在一看都应该扔垃圾。但是这样反复的实践,找这种关系。为什么呢?笔是软的,墨是稀的,纸又是洇的,所以这三者怎么表现出来,写好了,是一个很难的动作。有的时候,一写就是一个大疙瘩,后来飞白出来又没了,这个效果有时候我就在琢磨,现在我都自己找一个厂家做笔,比那会儿前进一大块了,掌握住笔毛的柔软程度了,所以写出来的字,人家感觉有点风格,有点特色,只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没有什么可值得吹嘘和骄傲的。就是把这三者之间怎么能够有机地结合,和自己的书法、和自己的阅历统一起来,这是比较难的。这是一个慢慢的实践、提高,再实践、再提高的过程。提上去之后,你就感觉,软笔也能把字写好,而且还能够出现飞白是羊毫和狼毫所做不到的效果。当然,笔墨的柔软程度、墨的稀释浓淡,纸的薄和厚,这几种关系要掌握的恰如其分,再写出来一幅好的作品就成。这也是和笔墨纸砚摸索探讨、实践过程中逐渐提炼出来的。至于说风格,也是对它的理解。有的理解,确实感觉有点传统的味道,还有点自己的风格,不错。后来又看到天津的老先生,用鸡毛笔书写。我觉得对我启发都特别大。他们用鸡豪写的“严”字,那种老辣、古朴、浑厚,到现在我还在追,还在想方设法地追,还没有达到,还在努力地追。有好的东西、好的标准,你一临摹,觉得跟他有差距,再一写还有差距。开始还不知道人家的好,非得自己反复的实践,一看自己还达不到那个标准,最后一看人家比你高一块。这样反复实践,结果你有一个标准。现在就是眼高手低,这个手低的程度比十年前、二十年前有点长进,但是还没有达到理想中的程度。我理想中,鸡毫的程度还能够再发挥。
        [主持人]:我们一定要向您学习。
        [苏士澍]:这是一种把玩、好玩。
        [主持人]:您写书法在有金石味道的同时,还有一种书卷气,您是怎样把握这其中的关系的?
        [苏士澍]:这和我的工作确实有关系了。我学金石,搞篆刻,和刘先生学,从小时候,少年宫有一个金石书法小组,我们孩儿时期就开始学篆刻。刘先生说,首先从秦汉时期入手,我们查阅古文,把小学的知识通过篆刻要理解,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了,到工作之后,又看到很多书札,特别是启老有一句话,“半生师笔不师刀”,他一辈子都在追求笔法,不再追求金石的味道。但是启老是很全面的,他喜欢书卷气比较浓的书法。我们到博物馆以后,到文物出版社,到很多博物馆去参观、去看,一看确实豁然开朗,特别是近唐法书一直到明清,历朝历代文人的传承关系,以“二王”为主的中国书法的主的命脉都是这样的。所以,金石书法,金石是前一段的,等到文人介入,“二王”以来,到后来的董其昌,一直到清朝的,乃至到当代的启功,他们都不是以书卷气为主的,特别是大的手卷,国宝级的。我一看不行,因为行书是最难的。光有楷书,容易板,特别是到明清以来,那种流畅的带风采的行楷书还是主流。启功先生说了一句很高明的话,一定要“学二王”,真的二王没有,学元朝赵字,学赵字,一写不好,就是董其昌。写字写不好,结构各方面不行,你就踏踏实实地写赵,写不好,把结构一松就是董其昌。非常形象。虽然启先生走了好几年了,但是我们这几个人想起启老的言传身教,还在眼边过。说明二王书法在中国还是占主流。经常有的时候说,学书法非得拿毛笔字坐下来好好写,就拿一管签字笔,包括现在的软笔,都可以来练书法。不是说非得拿着毛笔去写。当然有好笔、好墨、好纸就好了,但是也要有时间,没有时间也不行。大家都在向前发展,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方面去做。怎么办呢?就是拿起笔,什么样的都可以做。但是眼要高,取法要呼上,还是以二王为主,踏踏实实地去学习。学完之后,有了本了,要和金石有机地结合。我受刘博琴的影响,喜欢刻章,喜欢写篆书,特别是刘先生大篆浑厚、苍劲有力,一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一直追求那个。一写书法,启先生这么点核桃大的字,那种精道、那种美、那种流畅,无与伦比,这两个老师对我的影响很大,所以他们的精华,我想一定要吸收。所以有时候我写篆书的时候,用鸡毛笔苍老、古朴的效果表现出来。写行书,二王的潇洒、飘逸、俊美,启老的那种感觉写出来。这两个能够有机地结合,其实很容易,也并不难。软笔写硬字,硬笔把字写软,把它掌握了,有机地结合,还是可以的。一幅书法里,有时候经常写篆书,表现很古朴,再加上几行小的行书,秀美的,把它们两个统一起来,这样就能够完成。不是说一篇里面,一个字草书,一个字行书,一个字楷书,一个字隶书,这样摆起来不好。还是写篆书的按篆书的要求去写,写行书的时候按照行楷书、行草书地要求去写。既有雄厚的,还有秀美的,有机地搭配起来更好。
        [主持人]:还是要符合美的基本规律。

        [苏士澍]:评价一篇好的书法,不是没有标准。什么叫好?这很重要。什么叫好书法?不是没有标准的。我们评判一篇好的书法,三条:看笔法、结构、章法。首先看有没有好的笔法,怎么用笔,因为笔在纸的起伏、提案很重要,往往都是平图,把笔拿过来这么一甩就完了,不对。特别是草书,给你一种灵动的感觉。前些日子,我们说,一幅好的草书,就等于是一幅好的交响曲。为什么?它的点划,一点一提一纳一撇,一弯钩,就如音符一样。点的起伏给你一种心灵的跳跃感,这和音乐有一脉相通之路。一幅好的草书,你自己看,点划写的好不好,哪个结构写的好不好。结构当中不是草书,就是乱写,钢笔字一勾就是草书,不是,草书有草书的结构。每个字的结构要写的漂亮。第三,看章法,是不是能够一气呵成。评判一篇好的书法,必须具备笔法、结构、章法,这三者都能够统一到一幅书法作品才能成为好的作品。把它最基本的几点把握住了,就很好了。毛主席写的那么好的草书,又有笔法,又有章法,大气磅礴的气势完全都写出来了。郭老写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那种浑厚的底蕴也有。启老写的小桥流水、长云流水,确实漂亮。再看沙老写的那种浑厚,一直写下来,这都是千古绝唱的。包括林散之的笔墨、空灵,给人感觉很美很美。所以书法还是有标准的。我们要把金石的气息、气味和我们书卷气有机地结合,小一点的,还是提倡书卷气,大一点的,写大字,还是有点金石浑厚的味道在里面,这样震得住。
        [主持人]:真精采。

        [苏士澍]:这就是自己的一点感悟。因为到博物馆看了很多。我们文物出版社有很好的条件,编一些书法。从80年代开始和日本合作,编一些书,到故宫、南京、天津各大博物馆看了很多,这是眼福。要不然启老说,文物出版社是最好的大学,这是其他大学都看不到的东西,只有文物出版社能够做到。这是给人的艺术感染力。到博物馆一拍照,一拍照,人家工作人员拿出来,你得看,一拍,你看见原迹了,回来写总结,这个人是什么年代的,属于什么作品,一生中是属于好的、坏的,什么时候做的,对这幅画就有了解了,这种学习确实太好了。何况再有新的。喜欢哪个再好好把玩把玩,出了书以后再看看自己的作品,确实是一种享受。使自己无形当中慢慢地提高起来了。

        [主持人]:您将书法艺术拓展到瓷尊、盘、笔筒、茶具、印泥缸、水洗、紫砂茶具、笔筒等方面、开创了书法多种新颖的艺术形式。从而使书法具有更强的生命力和实用价值,请您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苏士澍]:因为在文物出版社编书,除了编书法、绘画之外,因为文物出版社是以保护、抢救文化遗产为主的出版社,还编了很多青铜器、玉器、陶瓷这方面的书。我们的编辑都是有专项分工的,我到出版社的时候,搞一些书法的编辑。我们有很多搞铜器的、搞瓷器的,搞乐器的,他们编的书我同样也喜欢。有时候到博物馆看完书法以后,博物馆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我们拿来玩玩、看看。无形当中使自己的视野开拓了。特别是对传统文化的视野,慢慢地开阔起来了,一发不可收拾。我特别喜欢那种好的青花,看得真是没够。博物馆的东西都是真的、好的,一看好东西,再看社会上的,就不成了。我以写字为主,其它的也喜欢。古人在玩砚台的时候,刻个砚名,特别好,我也喜欢。所以我有的时候,比如到肇庆出差的时候,托人或者自己买,开始也不懂,慢慢地随着工作的需要,也对这方面产生兴趣了,到那儿去选。古人看上去,刻个壶,我也写个碑帖,我也慢慢模仿人家,因为我喜欢篆刻,拿一块砚台自己在那刻。我这里还带了一个砚台,这是一个好的端石,你摸摸他,就和小孩屁股蛋一样,特别好。我在这上面刻上自己的感悟。当你书法写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为什么叫“文房四宝”?这个四宝,确实给人是一种享受。条件也不错,这时候要写一点好的行书,有点什么感悟,对于墨的要求也好,墨汁平时写大字还可以,写行书的时候必须研墨,这一研墨,对墨有一个要求,对于砚台也有要求,中国历代文人起名叫文房四宝,就是这个道理。你要写好的行书,得是好纸,也不见得非得找乾隆纸,现在很贵的,找一个不错的纸,找一个很好的砚台,弄一个好墨去研,比墨汁写出来的就好。当你写这么点行书的时候,你对于笔的要求很严格,碧的要求严格,对于墨的要求严格,墨的要求严格又对砚产生要求。砚比较坚硬,经过上千年水石的冲刷,本身有水分含在石头里面,怎么研,这个砚的石质不掉,光掉那个墨。如果墨一研了以后,一掉墨,虽然很稀,但是墨的颜色很重。这样一稀,又很重,拿狼毫小楷写的时候就很得心应手。如果一研,石质不行,墨也掉,石质也掉,虽然很稠,但是颜色并不深。再写小楷,拉不开栓了,没法写了。所以笔墨纸砚,这四者都得严格要求。我们写字的时候,只要有一块好一点的砚台,自己找一点好的墨,一研起,好笔、好纸,好心情,写出来,确实是不一般的。为什么文人喜欢玩这个东西呢?我刻完“笔砚精良、人生一乐”这八个字,也挺好玩。笔和砚很精的话,能够对你产生兴趣,能够助你一臂之力。比如写完字了,想喝完茶,有一个好的紫砂壶,现在大家对紫砂壶炒的热气烘烘的,但是确实,文人写字完了以后喝点茶,休息休息,是很把玩的。有时候一个小壶做个水滴,也很漂亮,我喜欢它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喝茶,好的紫砂壶,泥特别好,能够使茶叶增强芳香,而且味道也很好。原来刻了很多,但多了不行,这就是把玩,能够增强你对书法的感情。喝点茶,写点好字,弄点好字、好砚台。这是一个笔洗,我这里写“金石启智”,而且瓷也很好,涮笔的时候在这里一弄。所以书法一定要应用到方方面面。并不是说束之高阁。你把书法和你的生活统一地有机地结合起来,增强自己对传统文化的感染力。我到台湾讲课的时候,孩子一拿毛笔就害怕。为什么呢?他就是把书法束之高阁了。这不好。我们中国老祖宗四千年书法是最普遍的东西。发明笔也是从社会生活当中来的。我们现在由于使用电脑了,可能写字的机会就少一些了。我今年在政协大会发言的时候特别提到,加强青少年汉字书写刻不容缓。为什么呢?我的手机六废的第一废,一笔好字被电脑给废了。都不会怎么写字了。拿毛笔字,又是墨,滴得哪哪都是,有点惧怕的感觉。中华民族之所以有今天,四大文明古国只有我们中国渊源流长,没有断,什么原因?56个民族到现在这么团结,最根本的就是我们有统一的文字。所以,我们应该在这种向前看、飞速社会发展的前提下,不能把中华民族的根——汉字书写忘掉,一定要强调这方面。孩子们写字,写个假条,都通过电脑打出来,马上给老师了。作文都是用电脑了,或者填空了。不行,还是要加强汉字书写。我觉得科技在发展,民族在进步,中华民族的根永远不能丢。一定要把汉字书写提到一定的高度去认识。当然,这个根和我们的电脑并不排斥。一百多年以前,我们的一些先辈们认为中华民族没有前进,认为汉字落后,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学再六年,才把这个汉字学明白。人家26个字母,一个学期就齐了。但是,汉字输入到电脑,大家这个观念一下子改观了。英文也好、法文也好、德文也好,那么老厚,汉字书写是他们的一半。所以汉字绝不应当落后。我提倡小孩从小学六年到中学六年,还要用汉字书写。等到你参加工作了,你有了这个基础了,你再去打电脑,再去怎么开拓,都没有问题。但是汉字书写,牢牢地在学生当中扎下根。不能说光认识,怎么写不知道,靠电脑拼音,这不成。所以我觉得有一个理解和教育的问题。

        [主持人]:一定要重视起来。由于时间关系,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听说您是6月25号到7月5号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届时能亲眼目睹您的百余幅书法精品,我们也是很期待的。请您简单给我们透露一下这个展览的具体情况吗?
        [苏士澍]:因为我是共和国同龄人,正好我今年也60岁。所以,我工作了30多年,在工厂十年,在文物出版社快30年了。我就想用自己的这点感悟,向大家求教,向大家汇报。所以我这次书展的题目叫“歌颂祖国、弘扬文化——苏士澍金石书法汇报展”。因为我60岁了,向祖国,向我的老师,向我的亲朋好友,和我在一起的朋友,办一个展览,在中国美术馆5楼3个厅。主厅就是“歌颂祖国”,把我自己几十年来对于祖国的感悟,对新中国的体会,用书法的形式表现出来。正厅叫“歌颂祖国”四个大字,后面有两首诗,一个是“国际颂”,一个是“河山颂”,自己以书法的形式,不成文的诗词,我在学习,做的并不好,还在努力用诗词的形式表现出来,一写文章就太多了。因为书法和诗词是紧密相连的,所以尽量用自己的诗词,通过书法的形式表现出来。因为我在文物出版社,主要从事保护抢救文化遗产,对于世界文化遗产,我们已经批了34个,恐怕展览没有那么多地方,选几个主要的,故宫、敦煌、布达拉宫、泰山等等用自己的诗词去写一写。另外我作为政协委员,还经常到各地去参观、访问,把自己的感悟以诗词的形式表现出来。这边是港澳台。一个是香港回归十年,怎么回事。因为去年回归的时候,我们在政协时说,一起到香港办一个展览,把自己的感悟写一个。到今年12月份就是澳门回归十年的纪念日了,我去了好几次澳门,对庆贺澳门回归有一个感悟。今年4月份我去台湾了,我已经去过好几次台湾了,到日月潭,我还给台湾讲书法,写一个对台湾的感悟。西厅全部都是“弘扬文化”,从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行书、草书,我自己对于传统碑刻的理解,有的以对联的形式表现出来,有的以歌颂的形式表现出来,它是隶书,我也是隶书,它是楷书,我也是楷书,把我自己对这些的体会展出来。东厅就是花样石、花样砖,把这些感悟说一说。另外搞一个书房。就是我们活着的人,当代的共和国的同龄人都在追求文化,特别是和谐文化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胡锦涛主席再三地讲到这一点,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文化人,他的书房是什么样的,怎么摆放,怎么更朝前看。当然这里面的家具都是著名的家具设计师来提供的。请紫砂壶的大师刻一个,请玉器的大师,我给他写,他做出来。我的意思就是,书法和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有机地结合。不要把书法束之高阁,它既然是国粹,大家都会写字,都认识中国字,既然都认识中国字,我们把中国字和我们的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而不是束之高阁。所以我就想,60年了,自己也是一种感悟,也是一种体会,给大家汇报,求得大家给自己一个指导。所以我的自序里写的比较清楚,办了这样一个展览,活到60岁,请大家批评指正。
        [主持人]:我们期待。谢谢大家。

        [苏士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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