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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是中国画的生命线——何水法访谈录

        作者:核实中..2010-07-06 16:31:36 来源:网络

        时间:2004年4月27日

        地点:杭州何水法画室

        陈子游(以下简称陈):我们这次做《中国画年鉴》,是想通过文献的形式,记载中国画领域内有代表性的艺术家最新的创作状态、创作思想、艺术观念。请您谈谈近些年来在中国画方面的探索方向和艺术观点。

        何水法(以下简称何):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好,在这个时期,做这项工作,非常及时。近十几年来,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后,中国画空前繁荣,有一支强大的创作队伍。有一次一位学者提出,目前从事花鸟画创作的人有700万,包括一大批老干部。不说700万,我想100万是没有问题的,百万大军是个什么概念?已是很有力度了。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现在这样兴旺,这样具有普遍性。假设没有人来欣赏,没有人来关注,作为一个画家是很悲哀的,所以说,我对中国画的未来还是很乐观。当然在繁荣的背后,问题也不少,任何事情都存在两方面。有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就存在一个普及与提高的关系问题。谁来引导一大批从事中国画的人,能够尽可能走上正确的轨道,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现在六、七岁的孩子都在画中国画,都在画大写意(笑);而六、七十岁的老干部,都在画梅兰竹菊,梅兰竹菊是中国人的精神象征,有着丰富的人文内涵,这些老干部画得都非常认真,但又有多少能走上正确的轨道?所以需要我们这些专业画家去引导,需要做的工作很多。艺术是寂寞之道,现在的艺术家面对太多的诱惑,大多沉不下去,急功近利的人太多了,已经成了一个社会问题。

        过去说“功夫在画外”,指的是读书、做学问,现在的“画外功夫”是炒作,目的不一样了。同样在画画,没有很好去做学问,这是很悲哀的。

        陈:要扭转这种风气,靠什么呢?

        何:比较难。为什么?现在有一个“钱”字在作怪,市场经济嘛。钱这个东西,是好事也是坏事,在某种程度上是坏事,钱要害死人啊!所以如何正确对待,谁来正确引导,是当务之急,包括你们专业的媒体在内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陈:要想正确引导,就牵扯到中国画的标准问题,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何:我不赞成用一千年前的标准,来衡量今天的中国画,艺术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但艺术还是有标准的,尤其中国画,应该有个标准,但这个标准不是绝对的。现在的问题是,今天我们拿什么来作为中国画的基本标准?这些年,我们优秀的传统差不多断掉了,当一种艺术失去了传统的时候,怎么判断它的好坏,就很成问题。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对中国画的传统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正本清源,在继承优秀民族文化传统上面多下功夫。现在有些人对中国画的言论是很不负责任的,像什么“笔墨等于零”,简直混淆视听,捣浆糊,会害一大批人的。这个说法负面的影响很大,那些不做学问的人正好以此作为挡箭牌。包括我们的理论界,包括我们的某些学术刊物,人云亦云,没有立场,关键的时候丧失立场,对艺术是极端不负责任的表现,也是学术腐败。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在这个时期,不是不要传统,而是要大力提倡传统。我们有那么优秀的文化传统,那么深厚的文化积淀,老百姓不懂,我们的专家也不懂吗?所以我们的画家、理论家在说话之前,应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文化立场,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可能会毁掉一代人或者几代人。

        陈:传统与现代,继承与创新,一直是近百年来讨论的话题,有些人常常把两者对立起来,这不是科学的学术态度。

        何:创新要不要?要!我是一个非常主张创新的人,但我主张的创新,是建立在拥有深厚传统文化学养的基础上的。通过我自己几十年的实践证明,这是切实可行的。没有笔墨,怎么叫中国画?没有笔墨的创新,创到什么地方去呢?难道去美国、法国、非洲吗?当然,你愿意去你只管去,没人拦你,可你在中国,中国是什么,中国文化是什么,中国文化中的中国画应该怎么发展,一个中国画家能绕过这些问题吗?如果你不要笔墨,只要宣纸,完全可以,你可以自由发挥嘛!但为什么一定要套在中国画的范畴里呢?笔墨是中国画的生命线,不是什么底线,是生命线。现在有些人打着创新的旗号,把一些无意义的名词强加在中国画之上,什么彩墨画,什么水墨画,什么岩彩画,我看是吃了饭没事干,想出名,打个旗号,立个山头,做毫无意义的学问。中国画就是中国画,中国人画中国画,堂堂正正。我们的传统有几千年的历史,我们今天讲不讲传统,是一个态度问题,态度必须要端正。当然我们学习传统,继承传统,不是目的,是手段。通过学习和继承的目的是发扬传统,发掘传统。不要一提倡继承就说是保守,如果不学习、不继承,怎么发展?从哪儿发展?只能是盲目的发展,我觉得传统不仅要发展,而且要丰富,丰富很重要,传统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今天我们能创造一种画法,明天它就是传统啦!现在有一种现象,某一家风格出来后,大家伙追风!中国有句古话:“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追风是很低级、很近视的一种继承方法,高级的继承是追溯源头。我带学生的时候,我不主张学我,直接学老师的人是没有出息的,是急功近利的做法。另外,老师要有一个宽阔的胸怀,不能鼓励学生学自己,齐白石讲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学生学老师的什么?学精神!

        陈:大写意花鸟画至齐白石以后,虽然呈现繁荣,但没有高手出现,这些年你在大写意花鸟画领域,可谓是自成风貌,开出一片新天地,请您谈谈您的创作体会?

        何:学画画,我觉得路子首先要正,不能走偏。90年代我在广州搞画展,关山月先生看了我的画,讲了两条意见:一,水法你有这么深的传统功力,你的工笔画画得这么地道,再画大写意,好比黑夜行路怎么走都不会偏;二,他说:“你有的(指我的传统用笔用色),外国人没有,外国人有的(指西洋用色)你有”。我觉得我的画之所以有个人的面貌,主要得力于我的传统功力,工笔、写意的表现方式、思维方式完全不一样,发展的余地就很大,因为我在工笔上有很深的功夫,转到大写意这条路,就非常通。再加上我的个性,南人北相,我有南方人的灵秀,同时也有北方人的豪气。我觉得做人要大器,假设人鬼头鬼脑,画出的画也高不到哪里去。我是绍兴人,是吃梅干菜、喝黄酒,听绍兴大戏长大的,绍兴出了徐青藤、陈老莲,任伯年、鲁迅、秋瑾、蔡元培,文人太多了,我从小接受吴越文化的熏陶,有吴越文化的根基在里面。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地域环境、文化背景,不同的个人气质、秉赋和人生经历,使我认识问题的方式、方法和他人显然不同,我把自己的思想、生活感受,很好地在绘画上体现出来,肯定会形成自己的东西。

        陈:你善于用水,水能使画面滋润、通透,这与您名字有关联吗?

        何:有很多朋友也问过我,是不是从小就是这个名字,我说从小就是的。我小的时候,算命的说我缺水,所以父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何水法,这是巧合。但是我为什么会用水,主要还是我对中国画的独特体悟。中国画讲气韵生动,韵从哪里来?韵就靠水,没有水哪来的韵呢?进入新世纪后,我讲过四句话:第一笔墨是中国画的生命线;第二水是中国画的灵魂;第三写生是画家与生活的对照;第四画家也要有与时俱进的精神。我这四句话,即讲了传统笔墨,传统文化,又讲了生活,更重要的是讲了画家的思想,思想境界高,才能走得远,所以画家不要固步自封,不要埋怨社会,这样才能做到“笔墨当随时代”。中国画里的水是很难用的,古人讲,笔与墨,笔易墨难;墨与水,墨易水难。这些年我一直在体会,如何讲用水用到恰到好处。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水法通时八法通”,就是讲用水的。我一直讲,用水要懂得辩证法,为什么呢?因为这里面有个辩证关系,也就是速度的快慢与用水的多少成一个比例,水多了,用笔速度快一点;水少了,用笔速度慢一点,懂得这个道理,还要靠实践去验证。火候很重要,艺术不能差一点点,看似毫厘,差之千里。搞艺术要到位,到位才能体现你的精神气象,表现你的思想。

        陈:现在很多画家不重视写生,没有生活的真实体验,所以画的画没有鲜活的生命力,尤其是花鸟画,好象很多人又回到程式化的模式里去了。您怎么看待写生的问题?

        何:我非常注重写生,我有很多写生稿。我觉得一个花鸟画家,必须带着感情去写生,我们去看花花草草,它们都是生命,不是死的东西,是活生生的东西。我们去看花,好比去看老朋友,关注生命。吴昌硕有句名言“十年不到香雪海,梅花忆我我忆梅”。我为了画牡丹,去山东菏泽十几次,每次去写生都有新的感受,为什么?因为带着感情去写生,好像去看老朋友一样,这样你就会有深层的感受。现在我去画牡丹,大多是以全景式构图,古人画花鸟画,都是折枝。李晴江有句名言“触目纵横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这是传统的表现方法,我现在想打破这个范畴,取全景法,但山水画家画远景,我是花鸟画家画近景,我是带着花鸟画家特定的观察方法,借用山水画家全景式的构图方式来表现,符合当代文化的审美要求。

        陈:刚才您谈到画家的思想境界问题,现在确实有很多画家在玩味状态,强调个人的闲情逸致,缺乏一种社会责任感,精神取向比较消极。不管人物、山水、花鸟画都存在这种倾向,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何:画家画的是思想,是境界,每个人的修养不一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你是这块料就做这块料,不能模仿,也不能强求,所以说画如其人。刻意去改变某个人是不可能的,他不具备大器的风范,你定要强求他,那只能是无病呻吟,装腔作势,用什么来改变?只能靠画家个人长期的修炼。我们讲笔墨,但笔墨不仅仅是个技巧问题,是一个人总的修养,总的精神体现,骨子里的俗不可救药。这些年我体会到,俗与不俗不在用色用墨,关键在于用笔,笔性很重要,笔性能体现一个画家的修养和境界,能体现一个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深度。

        陈:您现在已经形成比较鲜明的个人风格了,您还会再变吗?如果变的话,有明确的目标吗?

        何:艺术达到一定高度以后,要不断的发展,不能一成不变,艺术是无止境的发展,名家争大家,大家争大师,大师争宗师,一个艺术家必须向更高的目标迈进。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大家,你可以见证,你将来一定能看到我的高度,因为你还年轻。我不是夸口,我很自信,我自信是我有本钱,我用生命去铸造,我一定能达到这一目标。艺术要有深度,深度哪里来?发展才有深度,没发展就没有深度。“发展是硬道理”,小平同志很伟大,经济是这样,科技是这样,文化艺术也是这样。中国画家现在正处在一个最伟大的时期,我们的眼力一定要高,认识要高,眼力高了手才能高,眼力不高手怎么能高,无法高。一个画家要站在高度上看问题,要宏观的看问题,既要看到中国的文化,还要看到世界的文化。所以说,面对西方文化,我们没有必要自卑,我们有那么伟大的传统,一点不比西方文化差,但我们也不能抱着老传统不放,西洋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吸收?我们吸收西方文化好的东西,就是为了发展我们自己的传统,丰富传统,我觉得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必须具备这样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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