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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鬼亦似仙 一怒桃花水 ——宋雨桂访谈

        作者:核实中..2010-07-05 16:37:53 来源:网络

        艺术的南北交流很有必要。来自辽宁的著名画家宋雨桂不久前就在广东美术馆成功举办了个展,接着在深圳展出,引起了广泛关注。在访谈中,宋雨桂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与艺术探索心得一一道来———

        本报记者 熊育群 黄咏梅

        现实中,颠若狂士

          记者:您的名字叫宋雨桂,为什么签名时成了宋雨鬼?

          宋雨桂(以下简称宋):为什么叫雨鬼,我曾在人鬼之间20年,我早就不是人。“文革”开始,所有的运动我都被折腾过,折腾到家破人亡。画都是苦涩的,跟瞎子阿炳的音乐一样。

          记者:1987年您曾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一次很成功的画展,随后,您却隐居到辽宁宽甸青山沟4年,您是为艺术而去的吗?您艺术上的追求是什么?

          宋:有几方面的原因,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要到处去写生,收集素材。石涛说搜尽奇峰打草稿,这实际是一种积累。中国话讲“厚积薄发”。我想,我就扎根在那个地方,就在山水间,我不去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因为这样很难悟到自然的精髓。在青山沟4年,我就是一个农民,给我一顶帽子,我就是一个村长。

          二是1969年我所在的部队就在这个县,但我没有去过青山沟,只听说青山沟风景很好。1979年复员到地方时,写生时我去了那里,穿着布鞋走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被几十条瀑布震撼了,它的山势很像宋元山水画中的山势,是马远、夏圭的。

          一次在农户家吃饭,进了门一看,窗户没有遮帘,炕上没有席,满炕铺的是草,6个小孩像小鸟一样堆在上面,大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没有衣服穿,全身连皮肤的颜色也看不出。这天过节,孩子的母亲单独给我包饺子,小孩直瞪着妈妈的手。我都傻了,有一点人性的人都会感到心酸,这顿饭是没法吃的。我4岁父母挑着我逃荒到了东北,那时我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有了一个心愿:哪一天我有钱了,我要让这里的老百姓有口饭吃。这里山好、水好、江好,却没有土地耕种,怎么不穷。我想做的是起一个桥梁作用,把这里与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村子从国道下来要走21公里,没有路,我去了之后,1992年马路修好了,拉了电。实践证明,一个艺术家是能为社会做一点事的。那时,不少人说我是一个疯子,是胡闹、不务正业,不好好画画,跑到农村搞这个名堂。

          山水这么好,我利用了海外朋友关系,说服他们来投资搞旅游。国外的实业家来了不少,但认为没有回报率,他们是很现实的,没钱赚就不投。

          我又想,国外有画家村,中国没有画家村,应可以投资建一个。

          现在那里很富了。艺术扶贫也是一条道路。尽管扶的过程十分艰难,而且并不是你做好了就一定会有人支持。

          记者:您4年是怎么过的?宋:主要是在那里盖房子,建一个画家村,也画画,但很少。

          记者:您的画册中有这样的评语:“静若处子,颠若狂士”,这个狂是指您什么?

          宋:一狂,是我在美术上的地位是已经确立了的,我相信我死后肯定是会有自己的美术馆的。二,“静若处子,颠若狂士”,我认为傅抱石达到了这个境界。这是我努力的方向。1962年我在鲁迅美术学院念书时,傅抱石坐着画一幅画,他坐在那里都快睡着了,那真是静若处子,静得都快睡着了。他画一个小人手里拿一根竹竿,一条小船。人有多大?人脑袋就像我小指甲那么大,围着那么多人在看,他旁若无人,静静地在那里画,很多学生在给他摇扇子。当他这个小人画完以后,站起来,拿起大笔涮涮疯狂地画的时候,真的是心外无物,是一种疯狂的状态,那就是狂士。这里狂不是指动作的大,真正做一个狂士很不容易,美术史上有几个狂士?狂士大都是文学上的,美术上也就唐朝有一个。我画画,静的时候真的静,狂时也狂得很。傅抱石画画时从不让人看的,他的儿子也不让看,他关起门来作画,狂过后,浑身是墨,连脸上也无所顾忌。

          记者:您的这种狂是自信狂。宋:有的,我也蛮狂的,是我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本色。

          记者:您的这种自信来自于哪里?宋:自信来自我的画拍卖纪录在中国画家中排第二。(尽管我的画卖价算很高了,但我仍不能接受海外中国画的拍卖价,为什么人家的画在市场上比我们要高得多?这没有道理。这关系到民族文化尊严的问题。中国画就要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方面我们应该有一点民族精神。)这次来广州办画展,很多人说这个画展非常成功,规格最高,只有关山月有过这样的规格。

          二是来自于我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的位置是“千秋一虫儿”。意思是说人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所有的人到这个地球上来,都是匆匆过客。高兴了不必那么张狂,悲哀时也不要痛哭流涕非要自杀不可。我宋雨桂在这个地球上只是一只小虫子,在飞机上看,人小得比蚂蚁还小,唉———人啊!我的灾难要多一点,我以前就得过癌症,进行过“活体”告别仪式,当时有一首《别鬼八句》的诗,其中四句“死可作人活是鬼,何须为兄洒别泪;去留权当寻常事,荣辱不过烟云飞。”

          记者:您是一个活跃的画家,应酬也多,您是如何处理的呢?

          宋:1987年后,15年,我一只手去应付一些应酬(我左右两只手都画)。人活着是虚伪的,因为虚伪而感觉特别累,这与活得太真诚有关系。倒楣的人都是说真话的人。我很多时间在海外,新加坡、日本、美国、香港。

          记者:有人说您似鬼又似仙,为什么?宋:这是我生活的真实写照,我有一方闲章,开始时有人说我坏,像魔鬼,我写“非鬼亦非仙,一怒桃花水”;后来境遇好了,一些人夸我的画,其实我太平凡了,我又写下“是鬼亦似仙,一怒桃花水”,闲章而已。

        作画时,只有一个幽灵在飘荡

          ■右图:菁山行之二(国画) 宋雨桂

          记者:您学的是版画,现在画的是国画,当初是怎么作出选择的?

          宋:不是我的选择,考美术学院时,我报考学校时拿了两本发表的作品,就被招进版画专业,命运安排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东西。我毕业后一张版画也没画过。画国画前画过油画、宣传画和连环画。

          记者:有的版画家转画国画有明显的版画痕迹,您一点也没有,这可能与您不喜欢版画也有关。

          宋:我的画追求气韵生动,气韵生动就是境界,一幅画没有境界就没有生命。

          记者:您的冰裂纹皴技法是什么时候发明的?

          宋:在1980年发现的。记者:15年前您的画给我的印象是一种苍茫又苍凉的感觉,有许多内涵。

          宋:你说得很对,那场画展办得十分艰难。

          画家经历苦难,这种苦难能够使人悟出一些道理。

          记者:现在您的画变化很大,色与墨用得随心所欲,不拘成法,自创境界,以前有人还评您的画受董源、巨然等的影响,我认为现在就完全是您个人的了,您的探索历程是怎样的?

          宋:作为一个画家,必须思考自己走过的路。中国水墨画随老祖宗走到现在,如何再向前跨进一步,在这一点上徐悲鸿、林风眠做了大量的探索,用自己的才华在这条路上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在他们之前是岭南画派的高剑父、高奇峰,他们把西洋绘画融入中国画中;我宋雨桂必须在这些人的基础之上再往前跨进一步,具体说在他们的具象绘画中再抽象一些,有这个快节奏时代的精神。林风眠的作品我很喜欢,但他在探索的过程中,中和西的结合上,西的东西太多了一些,民族的东西感觉少了一些;你采访了朱德群,他的作品不管怎么变,他还是中国人,他也是西的东西多;徐悲鸿中国的东西还是多一些。艺术家探索艺术的道路一点不比海盗更安全,因为他要探索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你在跨越一个时代来否定自己超越自己,必然有人不理解你,说你是不伦不类,骂你个狗血喷头。在这一点上我非常佩服石鲁先生,石鲁是受害者,被人批判为狂、野、怪。石鲁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是时代造就的。

          记者:这次我去欧洲,看了许多画廊,有二三百家吧。我感受最深的一点是,西方的艺术家没有一个不是有个性的。画与画因为不同的艺术家有着鲜明的区分,而反过来看中国画家,共性的东西太多,以致外国人看中国画家的作品,一眼就看出这是中国画家画的东西。中国画家的个性还不够解放,不敢冒险。您是后期才真正找到自己的个性与风格的。在没有取得一定成就之前,画家很难有自信心去大胆追求自己的东西。

          宋:我时常想,林风眠为什么能把中国画画成那个样子呢?就是因为他在“文革”期间受到了冲击,那个冲击对艺术家来讲是灾难,但对艺术来讲却是财富。

          记者:您的变化是什么原因?宋:是同样的道理。为什么我的名字从宋雨桂变成宋雨鬼,我的苦难历程在同时代的画家里是很少有的。

          记者:您画的题材大都是自然山水,是不是您对大自然的生命更敏感些?

          宋:山和水对一个艺术家来讲,她是媒体,被艺术家所用。这次在澳门办画展定的题是“梦里山川”,这个含义是:我画的山不再是山。我有一个讲法:“万法一瞬”,你的修养、学识、性格、人品、技巧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最后体现在这一瞬。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怎么去把大自然与你的心融为一体,去与山对话,去和水共鸣,你能够看出山在各种不同的气候下它的感情的变化,也就是你人的感情的变化,所以我现在拿起笔来就能随意地画。中国的水墨是写心,如我画的鸟,性情所至,任笔在飞,飞的不是那个形而是神。

          记者:您的画追求一种什么精神境界?

          宋:东方的精神境界,但我不否定我也悄悄搞一点走私,如对中国画,我就用色,使它有弥补作用。一个画家要不断地否定自己,我总觉得还没有把自己心里想说的完全说清楚(一个艺术家也要留有余地),艺术要变,要自己超越自己,这不容易。

          记者:与十几年前相比,您的画有了完全不同的风格,您对自己近期的作品满意吗?

          宋:我作为一个北方的画家,这次来广东办画展,有人喜欢我十几年前的作品,这说明有的画家还停留在那个历史阶段,而我认为自己最精彩的是这两年的东西。两年之前,一种感受:看见画我觉得好像我自己是真正会画画的。就是这两年,不再像以前有一种彷徨、游离、惆怅和郁闷,我现在能够真正去抒发自己的感情,色、墨,很随意的。这两年我能够逍遥法外。法这个东西,你被它束缚了,你做法的奴隶,你的作品总流露出他人的影子。我60岁后什么影子也没有,只有一个幽灵在那里飘荡,这种飘荡是我对这个时代的一种感悟,是我的一种精神折射到画面。

          记者:“时代”能说得具体一点吗?是对人生、生命的彻悟,还是生活的感悟?

          宋:生命的彻悟,不是说我想要变就变,那是不可能的。它是在不自觉中发生,逐渐自觉和明白的。完全是个人各方面的素养、技巧;素养、技巧都是融于感情之中的,你能真正宣泄出来,让读者真正看懂。艺术是没有止境的,艺术王国太神秘,我能够在中国绘画历史长河中做一块石头,给后人垫一垫脚,我就一生没有白过。

        来源:金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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